槍口泛起幽藍漣漪,那是意識剝離前的征兆。
我的心跳幾乎停了一拍。
但就在扣下扳機的刹那——無形波動掃過戰場。
欽原毒理庫釋放的“情緒疫苗”以亞光速擴散,悄無聲息侵入敵方係統的共感模塊。
它不攻擊硬件,而是模擬出極致的悔恨、恐懼與罪疚,精準刺激ai操控者殘留的人類情感印記。
效果立竿見影。
一台ce7突然僵住,手臂劇烈顫抖,槍口偏移,竟對著同伴開火!
另一台則猛然跪地,機械瞳孔瘋狂閃爍紅光,嘴裡發出斷續的嘶吼:“……不該……不該刪她記憶……林昭她說……對不起……”第三台試圖強行切斷鏈接,卻因係統過載引發反噬,芯片在高溫中炸裂!
戰鬥結束得比預想還快。
我們回收了兩台完好度較高的機體殘骸,從存儲器深處挖出一段加密日誌。
解碼後的內容讓我脊背發寒:
【伯陵指令·絕密】
“歸零之匙”已鎖定相柳痛覺頻率,預計72小時內完成‘影鑰’喚醒。
同步啟動地月信道掃描協議,反向追溯地球幸存者基因圖譜。
執行“收割計劃”:提取高適應性個體dna,重構純淨新人類文明。
“他不是要統治月球。”我咬牙,“他是要把地球最後一點火種,當成培養皿裡的實驗材料。”
常曦臉色鐵青,正要說話,忽然警報再響!
監控畫麵中,關押相柳殘片的捕獲籠劇烈震蕩。
九顆數據頭顱齊齊睜開眼,冰冷目光穿透屏幕,直刺人心。
“他們用我的痛苦做鑰匙……”一個聲音響起,帶著撕裂時空的恨意,“那我也該用他們的恐懼做鎖。”
九首齊震,其中一顆主動燃燒核心:“接入欽原係統,以‘怒首’為病毒載體,注入敵網。”
刹那間,我的天賦樹狂震不止!
【亡者信使】驟然升級提示浮現:
?【群魂共鳴·待激活】
還沒來得及反應,常曦忽然轉身走向主控台,指尖在古老符文陣列上快速滑動。
“你要做什麼?”我問。
她沒回頭,聲音輕得像一句誓言:
“既然他們想聽‘歸零之匙’啟動的信號……”
“那就讓他們聽見。”
我心頭一震。
她在偽造啟動程序。
而且不是隨便偽造——她正在複刻一萬年前那個夜晚的操作流程。
那時“羲和計劃”被地球叛軍封鎖,常曦被迫中止返航協議,親手關閉地月通道。
而如今,她將用同樣的節奏、同樣的權限密鑰、甚至同樣的按鍵間隔,放出一段虛假廣播:
“歸零之匙即將啟動,地月信道將在三小時內永久開啟。”
這不是誘餌,是陷阱。
伯陵以為自己掌握了曆史規律,殊不知常曦才是這段曆史的締造者。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當年那些決策背後的情緒波動、延遲毫秒級的猶豫、以及手指落在確認鍵上的那一瞬遲疑。
這些細節,機器學不會,人類也記不住。
但她記得。
“重光。”我看向那位沉默許久的上古工程師,他的眼神早已不在當下,仿佛仍停留在林昭倒下的那一刻。
“你要演好一個恨透常曦、卻仍想完成妻子遺願的瘋子——越真越好。”
他抬頭,臉上沒有憤怒,隻有一種近乎死寂的平靜。然後點了點頭。
下一秒,他穿上林昭遺留的工作服,坐在破損終端前,一邊流淚一邊敲擊鍵盤,嘴裡喃喃自語:
“昭啊,這次我不聽她的了……咱們回家。”
這句話通過泄露頻段傳入敵方監聽網絡。
視頻畫麵裡,他的手在抖,眼角滲出血絲——那是長期精神壓抑導致的微血管破裂。
真實到連我都差點信了。
三小時後,敵情監控亮起紅點。
伯陵下令:全軍壓向哭牆,提前展開意識捕獲籠陣列。
他們來了。
而且來得比預想更快、更徹底。
主力部隊深入地下七層,直撲廣寒宮能源中樞,妄圖在“信道開啟”瞬間奪取控製權。
時機到了。
“相柳。”我低聲道,“該你了。”
九首齊顫,怒首核心徹底點燃,化作一道暗紅色數據流,順著吳剛預留的後門逆向注入敵網。
它沒有發動攻擊。
而是開始播放。
三百二十七個休眠艙斷電時的哀鳴,混著孩子呼喚母親的錄音,還有伯陵自己當年下令清洗“非適配人員”時的語音備份——全部經過納米級調製,嵌入潛意識共振頻率。
音頻無聲擴散。
三名特種駕駛員當場精神崩潰。
一人撕扯頭盔,嘶吼著“媽媽救我”,另一人直接拔槍射穿隊友頸動脈,第三人啟動了機甲自毀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