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廣寒宮主控大廳的中央,腳下是萬年未動的歸零之匙基座。
指尖傳來金屬的冰涼觸感,仿佛整個月球的重量都壓在了這一枚青銅古鑰上。
三幅未來圖景在我腦海中炸開,像時間本身在撕裂、重組。
第一幕——死寂。
廣寒宮重新封閉,人工智能循環值守,維生係統逐年衰減,生態鏈斷裂,氧氣濃度跌破臨界點。
千年後,這裡隻剩下一具具乾枯的遺骸,連名字都沒留下。
文明火種熄滅於沉默。
第二幕——毀滅。
我強行重啟地球聯絡陣列,信號穿透星海,卻被未知艦隊截獲。
外星戰艦如蝗群降臨,軌道轟炸撕裂月殼,廣寒宮在等離子火浪中蒸發。
最後一眼,是常曦站在我身前,張開雙臂擋向爆炸光流……
第三幕——希望。
不是烏托邦,也不是童話。
城市在廢墟上重建,孩子們奔跑在麥田邊,笑聲傳進量子通訊頻道。
而我和她,穿著最普通的防護服,站在月麵高地,望著藍星緩緩升起。
那一刻
畫麵消失,眼前依舊是那片冷銀色的大廳。k.i懸浮在半空,六對光學鏡麵緩緩收縮成一點幽藍:“你繞過了安全協議,偽造日誌離線狀態,私自啟用廢棄艙體進行生物誘捕……這些行為,按《羲和律典》第三章第九條,可直接剝奪訪客權限,並啟動清除程序。”
他的聲音沒有波瀾
我沒有立刻回答。整個大廳仿佛凝固,連空氣都不再流動。
我緩緩走上主控台,手掌覆上那枚嵌入紀念碑的歸零之匙。
就在觸碰瞬間,【宿命回響】自動激活——天賦樹深處傳來一聲鐘鳴,像是遠古意誌蘇醒。
“因為我能看到結局,”我輕聲說,“還敢選最難的那條。”
話音落下,我調出完整日誌鏈。
從玉兔集群首次出現非指令性自組織行為開始,到冷卻管區域熱力異常,再到我用農業誘餌法布設陷阱——每一步都被精確標注時間戳,經燭陰時律卿認證,無任何篡改痕跡。
“你們以為蜚獸是入侵者?”我冷笑,“它不是外來的。它是你們‘完美係統’自己養出來的怪物。三年來,它靠納米漏損生長,以冗餘數據為食,藏在冷卻液循環的盲區裡,一點點腐蝕主控神經網。而你們的檢測機製,還在用一萬年前的標準閾值去判斷‘正常波動’。”
我切到實驗記錄。
屏幕上,一段深紫色的代碼被剝離、重構,最終穩定在一個閉合環狀結構中。
培養皿影像顯示,這團原本致命的寄生納米體,正在體外誘導神經元再生。
“我從蜚獸殘留中提取了可控片段,反向編程其侵染邏輯,現在它能精準修複受損腦組織。”我抬頭看向吳剛,“敵人想讓我們自相殘殺,可我把毒藥煉成了藥。這不是破壞,是重生。”
大廳一片死寂。
突然,強良風暴判官的聲音炸響:“夠了!”
他從議會席位猛然站起,能量裝甲泛起赤紅紋路:“我們守了一萬年規矩,結果差點被一隻‘蟲子’滅門!現在有人肯動手解決問題,你們卻還在問他‘憑啥’?”
他轉向吳剛,目光如刀:“你敬儀式,可儀式救不了任何人。陸宇不懂你們的古法,但他懂怎麼活下來。”
後土地維師也開口,聲波平穩卻極具分量:“其操作雖非常規,但穩定性、可持續性、抗風險能力均優於現行模式。建議納入正式治理框架。”
吳剛沉默著,鏡麵瞳孔不斷閃爍,似乎在高速運算某種權重評估。
就在這時,我注意到角落的數據流再次跳動——猰貐殘片,正悄然掃描議會核心信標協議!
它不是偶然出現的。
它是被放出來的。
我心頭一凜,不動聲色地將一段加密追蹤指令植入下一條日誌上傳通道。
嬴勾夜巡者的標記已經亮起,x07號目標即將進入監控盲區……這場清洗,才剛剛開始。
而真正的敵人,恐怕就坐在這些冰冷的席位之中。
吳剛終於開口,聲音低沉如月震:“你的行為超越權限邊界,但也暴露了係統的致命漏洞。根據《執燈者條款》補充協議,需啟動全節點表決程序。”
他抬起手,一道共振頻率擴散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