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站在主控大廳那暗影的邊上,手指頭緊緊捏著剛從深網弄出來的數據晶片。
這晶片還微微發熱呢,就好像被啥看不見的玩意兒給燒過似的。
常曦就在我對麵站著,她那月白色的長袍在冷光下麵有一點點金屬光澤。
她的眼神就跟冰層下麵的數據流似的,看著很安靜,可實際上轉得飛快。
吳剛飄在半空中,他那鏡麵一樣的瞳孔縮成了一條細線,映著我手裡晶片投射出來的那種殘缺不全的信號波形。
強良一拳頭就砸在控製台上了,這一下把整個環形會議室都震得嗡嗡響。
“早就該把那些破儀式給停了!”他大喊大叫的,那聲音大得差點把隔音屏障都給掀翻了,“你們守了一萬年的清淨,這下可好,清淨得都成靶子了!現在倒好,那鐘聲一響,全宇宙都知道廣寒宮還在呢!”
空氣就像凝固了一樣。
我還以為吳剛會反駁呢,會搬出律典第三章第七條,說啥“九擊為誓,不可更易”。
結果他沒有。
他就把頭低下去了,機械臂慢慢伸開,調出了一段加密的日誌。
“信號解碼完事兒了。”他說話的時候難得有點猶豫,“對方用的協議……是‘羲和計劃’早期泄露出去的量子密鑰的變種。來源標記的是——地球聯合科學院,北緯39度地下七層。”我心裡“咯噔”一下。
常曦突然用指尖劃過虛空,一幅古老的星圖就出現在空中了。
隻見那銀河像條帶子似的,地球在一個小角落裡懸著,再看月球軌道上,有三個紅點正暗暗地閃著。
“這可不是一般的監聽。”她說話慢極了,每個字都像是在一點點把真相給剖析出來,“要是他們衝著‘歸零之匙’來的,肯定不會就派一個探針。他們會直接來個躍遷打擊的。”
她停了停,眼睛把我們每個人都掃了一遍。
“但他們還在那兒等著呢。這就說明啊,他們不確定這鑰匙是不是真的存在,又或者……不知道在誰手裡。”
我一下子就懂了。
咱們每次權限一變更、係統一波動,就說剛才那靠心跳驅動的第九擊吧,這每一次啊,都在朝著宇宙深處發送同一個消息:火種還沒滅呢,文明還在運轉著呢。
最嚇人的不是他們找到咱們,而是咱們為了活下去就得不停地操作這個係統,這就好比親手點了一盞永遠都滅不了的燈塔,跟獵人說:我就在這兒呢。
就在這個時候,通訊頻道突然像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似的。
嬴勾夜巡者那聲音冷得像冰一樣:“雲中君觀測確定了——在月背南極艾特肯盆地的邊緣,發現有不正常的熱源。有一顆‘隕石’已經在那兒停了十七天了,軌道是靜止的,沒有自然衰減的跡象。”
然後畫麵就切進來了。有這麼一顆岩石,表麵坑坑窪窪的,就那麼靜靜地在陰影區飄著。瞅著挺普通的,可紅外一掃描,就發現它內部的溫差是有規律地循環著的呢,這明顯就是有主動散熱係統才會這樣啊。kv型偵察平台,製造商是星穹集團。”
我聽了就冷笑一聲,說道:“喲嗬,原來是做買賣的跑這兒來了。想搶科研成果,還在這兒裝蒜呢?”
可常曦的臉色變得更難看了,冷得很。她把圖像放大,在那個偽裝成隕石的東西底部,發現了一個特彆淡的蝕刻符號。那符號上畫著一艘古船朝著烈日開去,下麵還有四個篆體字,寫的是“引航淨化”。
常曦聲音小得都快聽不見了,說:“這可不是什麼商業集團。是‘引航者淨化會’。他們信的東西可邪乎了,覺得上古文明都已經爛透了,隻有把那些殘留的東西全都清乾淨了,才能迎來一個全新的、乾乾淨淨的新紀元。”
我一聽,整個人都僵住了。這就是說啊,他們可不是來跟咱們談事兒的,也不是來收購啥的。他們是來把咱們這盞燈給滅了的啊。而且,人家還知道怎麼找到咱們這兒來。
這一下,會議室裡安靜得嚇人。強良氣得咬牙切齒的,吳剛就像鐵打的一樣,一聲不吭。我呢,腦子裡就像有無數個念頭在那兒互相撞來撞去的。
要是咱們把係統一關,生態循環就崩了,那咱們可就都得死翹翹了。要是咱們接著這麼乾下去啊,每一次心跳,每一下敲擊,那可都成了敵人的導航信號了。
可要是啥都不做呢,那就隻能等著一艘畫著烈日圖騰的母艦過來,還打著“淨化”的旗號,把整個月球炸得啥都不剩,全變成灰了。
不能再光這麼守著挨打了。
我把頭抬起來,瞅了瞅常曦,又看了看吳剛和強良。
“咱得把芯給換了。”我說道。
他倆一聽,同時皺起了眉頭。
“啥意思啊?”強良問道。
我沒回話,直接走到中間的投影台前,拿手一劃拉,就把廣寒宮主信標的結構模型給調出來了。那根能量導管可是貫穿基地核心的,長得就跟桂樹似的,頂上還飄著一顆幽藍的晶體呢,這就是咱們對外發廣播的源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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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燈啊,可不能滅。”我一個字一個字地說,“不過呢,咱們能讓它找錯地兒。”
常曦的瞳孔一下子就縮了一下,好像有點明白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