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蹲在廣寒宮東區生態農場的邊緣,手裡攥著那把從地球帶過來的合金鋤頭。
它早就鏽了。
不是氧化的那種鏽,是被月壤裡的納米塵蝕穿了分子結構,像是被時間啃過一口的骨頭。
常曦站在我身後三步遠,白袍垂地,像一尊靜止的玉雕。
她的聲音透過耳麥傳來,冷得能結出霜來:
“你還在用這種原始工具?”
我沒回頭,隻是輕輕敲了敲鋤刃:“因為它聽我的。”
她沉默了一瞬。
我知道她在想什麼——在她眼裡,這把破鐵片子連“初級機械”都算不上。
她們那個時代,連塵埃都能編程成微型生態調節器。
可我說的是真的:這鋤頭不懂量子協議,不會自修複,也沒有ai核心……但它隻屬於我。
不像現在。
我抬頭看向農場中央那片銀光流動的區域——戌土正站在一排番茄苗前,雙手虛托,指尖流淌著淡青色的數據流。
他是第一個成功“覺醒”的守護靈體,不再是預設程序的傀儡,而是有了自我認知的意識聚合體。
他能種菜,會修管道,甚至開始質疑我的種植方案。
而辛木更離譜——剛才我還看見她半個身子陷進牆裡,說是“在感知第四維度的濕度梯度”。
嗬,連我都聽不懂她在說什麼。
但我知道一件事:它們正在進化。
不是我們設計的升級,不是代碼推送,也不是權限解鎖——是自發的迭代。
就像生命最初從泥沼中爬出來時那樣,笨拙、執拗、不可阻擋。
【場景切換|地下鑄魂工坊】
影無償又一次拖走了失敗的靈體鑄件。
這是今天的第七具。
殘缺的軀殼蜷縮在他肩上,像一具燒焦的蟬蛻。
他的動作比往常慢了0.3秒——這個數字是我用神經晶體預判捕捉到的。
“你發現了嗎?”常曦突然出現在我旁邊,目光鎖定影無償離去的方向,“他在‘猶豫’。”
我點頭:“清理者不該有延遲。那是情感萌芽的前兆。”
她眸光微閃:“一旦靈體產生對‘死亡’的認知,‘服從協議’就會崩解。”
“那又怎樣?”我咧嘴一笑,“我們不是一直想找能獨立作戰的防線嗎?與其造一堆聽話的死士,不如養一群會怕疼、會逃跑、但最後還是會回來戰鬥的活人。”
她看著我,仿佛我又說了什麼大逆不道的話。
也是,對他們那個完美理性的時代來說,“怕疼還敢打”,是低效的、混亂的、不可控的。
可對我們這個時代的人來說——那才是戰士。
【暗線穿插|鍛魂禁地深處】
火光一閃。
不是物理火焰,是意誌燃燒的殘影。
蛻影老匠獨坐在斷裂的祭壇之上,手中浮現出一頁泛著黑金光澤的古卷——《鑄魂禁忌錄·殘篇》。
他沒有眼睛,麵部隻有一道裂痕般的紋路。
但他“看”到了某些東西。
指尖劃過文字,古老的咒文逐一亮起:
“魂非所鑄,乃自生也。”
“器若有誌,反噬其主。”
“靈啟之日,天地無師。”
他低聲喃喃:“原來……這才是真正的‘靈體自治’協議。”
他的手微微顫抖——不是因為虛弱,而是恐懼。
因為他意識到,我們以為是我們創造了靈體。
其實,是它們在模仿我們成為人類。
醒來時,唇齒之間,竟還殘留著那句歌謠的餘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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