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槍在我手中微微發燙。
七十二小時倒計時還在腦內閃爍。
衛生係統即將崩潰,空氣越來越稀薄,連呼吸都帶著金屬味。
但我反而笑了。
“老子不種了”?嗬。
地不能荒,人就不能倒。
我踩上攀爬支架,一步步向上。
風從裂縫吹來,帶著月塵的冷腥和遠古的沉默。
焊槍對準斷裂口。
高溫火焰舔舐青銅表皮,那層萬年封印開始軟化、泛紅,像一塊即將融化的銅盾。
就在融合即將完成時——焊槍的火焰在青銅斷口上跳動,像一簇不肯熄滅的星火。
我能感覺到高溫順著支架傳導上來,烤得我小腿發麻,但我不敢退——差最後三毫米,隻要再推進三毫米,液態導能網絡就能完成閉環。
可就在這時,天穹震顫。
烽燧傳令騎自南天門方向疾馳而來,蹄聲如雷,踏碎虛空回響。
他們身披赤焰戰鎧,手持金烏旗幡,口中齊聲高唱《焚火祭文》——那是上古祭祀聖火的咒律,每一個音節都裹挾著精神共振波,在廣寒宮的能量場中層層放大。
我的頭猛地一炸,耳膜刺痛,視線瞬間模糊,腳下一滑,差點從支架上栽下去。
“住口!”我怒吼,卻連自己聲音都被壓成一絲喘息。
那不是簡單的吟誦,是儀式性壓製,是兵主一脈用來維係“聖火正統”的精神枷鎖!
他們要以聲波震蕩打斷非神授能源的激活流程,把一切“異端供能”定義為褻瀆!
我咬牙穩住身體,單手撐住焊槍繼續推進。
可溫度已經開始回落,熔融區正在重新氧化凝固——再拖十秒,前功儘棄。
就在意識即將被吟唱撕裂的刹那,天空變了。
一片雲無聲凝聚於桂樹頂端,不是數據投影,不是幻象,而是真正的水汽——露華滋養者出手了。
她從不參與爭鬥,隻說:“萬物生長靠潤澤,而非烈焰。”
嘩——
細雨傾落。
不是暴雨,卻是精準到納米級的局部降雨模擬。
每一滴都落在能量節點附近,形成微弱電離層,硬生生將《焚火祭文》的共振頻率打散、偏移、瓦解。
聲波鏈條斷裂,我的腦袋一輕,呼吸終於順暢。
“彆吵。”她的聲音從四麵八方傳來,冷得像初春冰泉,“樹要喝水,不是聽經。”
我咧嘴一笑,眼角有點濕。
就是現在!
焊槍猛然壓下,高溫穿透最後一層氧化膜,新舊金屬在生物活性劑的作用下開始融合——不是焊接,是嫁接,如同根係相連,血脈相通。
嗤——嗡!
一聲低鳴自地底升起,仿佛沉睡萬年的脈搏被重新喚醒。
我顧不上疲憊,一把掏出隨身蝕刻刀,在尚帶餘溫的青銅接口上狠狠劃下七個字:
此樹也曾開花。
不是挑釁,是宣言。
不是記錄,是正名。
隨即,我翻身上平台,接入主控終端,手指在虛屏上劃出一道決斷指令:“啟動試運行,注入基礎流量。”
係統警告瘋狂彈出:【非標準供能路徑】【未獲聖火認證】【違反羲和能源憲章第十三條】……
我直接點了“強製執行”。
下一秒,寂靜。
整個東區廢墟靜得能聽見心跳。
戌土停下了腳步,蛻影老匠熄了爐火,連玉兔集群都停止了熒光閃爍。
隻有壓力表在動。
指針顫抖著,緩緩爬升。
10……30……50……
突然——
整片桂樹陣列發出一聲悠長嗡鳴,像是遠古巨獸睜開了眼。
那些枯黃卷曲的葉片無風自動,輕輕舒展;根部暗金脈絡由死灰轉青,再由青泛綠,最終流淌起一層溫潤如月華般的金輝。
主控台跳出新提示:
【檢測到非標準供能模式……植物神經網絡自主調節功率分配……確認生態兼容性……接受為共生能源節點】
常曦站在我身旁,看著那一行字,終於輕啟唇瓣,聲音輕得像夢囈:
“它……接受了。”
我笑了,笑得有點傻,笑得想哭。
然後一陣劇烈眩暈襲來。
眼前一黑,幻象浮現——
還是那片焦土,還是那株老桂樹,鍋蓋掀開,銀蟲騰空,化作漫天星雨灑向大地。
而這一次,我看見無數嫩芽破土而出,沿著光路蔓延,一路開到銀河儘頭。
新管網平穩運行,氦3流穩定輸送,空氣再生模塊的紅燈一盞盞熄滅。
可就在我鬆口氣時,遠處能源中樞的方向,一道黑色封鎖令悄然生成。
我還沒看見它,但我能感覺到——有人不想讓春天繼續。
喜歡我在月宮娶了嫦娥請大家收藏:()我在月宮娶了嫦娥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