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鳥投林機同步啟動,播放大雁鳴叫,頻率精準匹配北半球秋季遷徙路線。
無人操控,無指令輸入,係統仿佛自主喚醒了一段被遺忘的儀式——那是農耕文明對季節最虔誠的回應。
我抬頭看向影鑄池。
水麵平靜如鏡,卻已開始泛起微弱漣漪。
而在那倒影深處,隱約浮現一行行不斷刷新的數據流——
坐標在跳動,軌跡在延伸,終點依舊指向太平洋海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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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這一次,池底的投影不再隻是冰冷數字。
它正緩緩勾勒出一幅輪廓——焦黑的海岸線,斷裂的城市殘骸,還有……一抹極其微弱、卻頑強閃爍的綠意。
那是由無數微小光點組成的虛擬植被帶,像是誰在廢墟之上,悄悄種下了一顆種子。
我盯著影鑄池中那片緩緩律動的綠意,心臟幾乎要撞出胸膛。
第七輪循環結束的瞬間,整座廣寒宮仿佛被注入了某種古老的生命節律。
投影不再隻是靜態圖像——它開始呼吸。
焦黑海岸線上的每一粒光點都在明滅,如同億萬棵微小植物在風中搖曳,它們組成了一幅正在生長的生態圖譜,精確得令人窒息。
而它的中心,正是常曦夢裡反複出現的“未被焚毀的島嶼”——那個她以為隻是執念幻象的地方。
“那是‘蓬萊生態穹頂’。”青鸞舊檔的聲音浮現在耳邊,輕如歎息,“原定封存百年後自動激活,作為文明重啟的最後一道保險……但它現在醒了。”
她頓了頓,數據流在她虛影周圍旋轉成環:“因為它聽見了雨聲。”
我的手指猛地攥緊控製台邊緣。
不是信號塔,不是量子躍遷,更不是什麼高能粒子束——喚醒它的,是我們剛才模擬地球季風時引發的那場人工降雨!
是春分守鐘人機械複讀《詩經》的古老音律!
是歸鳥投林機播放候鳥南歸的聲波頻率!
甚至……是我情急之下哼出的半首《茉莉花》!
這些看似無意義的情感碎片,竟成了跨越萬年時空的密鑰!
“戌土!”我幾乎是吼出來的,“立刻準備遠程投送協議!把最新培育的耐鹽堿作物苗全部裝載進地表穿透艙,目標坐標鎖定蓬萊綠帶核心區域!我們要讓那片死土,真正長出活的東西!”
機械臂轟鳴啟動,納米載體陣列開始校準軌道。
時間不允許我們猶豫,一旦這股共振消散,可能再等一萬年都不會有第二次機會。
可就在發射倒計時進入最後十秒時,異變陡生。
我右臂上那道自從來到廣寒宮後就悄然蔓延的根須狀紋路,突然滾燙起來。
它像活物般沿著血脈疾速爬行,眨眼間已延伸至掌心,並自發彈出一截晶質接口,狠狠紮進主控台的數據槽中!
我沒有反抗。
我知道這是“文明延續者”天賦樹的深層響應——當知識、情感與環境達成共振,係統將自主進化。
下一秒,主控屏驟然亮起,一段從未記錄過的壓縮包自動生成。
文件名隻有一個字:種。
我點開詳情,渾身血液為之一凝。
裡麵包含了這場人工降雨的所有能量參數、水分子振動頻率、空氣中離子分布模型;還有春分守鐘人誦讀《蒹葭》時的聲波諧振圖譜;甚至連我之前下意識哼唱的那半首《茉莉花》,都被完整采樣、編碼、嵌入了生物信息錨點!
這不是技術傳輸——這是記憶播種。
倒計時跳到三秒。
常曦忽然衝上前,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驚人。
她眼底的藍光劇烈閃爍,像是風暴將至的深海。
“如果這不隻是喚醒希望呢?”她的聲音發顫,“如果……我們喚醒的是痛苦?是殘存者的哀嚎?是文明無法愈合的創傷?”
我望著她,笑了。
“那就讓我們一起承擔。”
話音落下的刹那,我按下確認鍵。
【信號已發送】
整個廣寒宮陷入死寂。
然後——
“咚。”
一聲悶響從月殼深處傳來,像是星球的心臟被人重重擂了一拳。
不是電磁脈衝,不是ai警報,而是真實的月震,短暫卻清晰,順著地麵傳遍四肢百骸。
所有人愣住。
而就在這寂靜之中,基地最底層,一條從未在圖紙上標注過的通道儘頭——
一扇塵封萬年的備份艙門,毫無征兆地,緩緩滑開一道縫隙。
幽幽藍光,從中滲出,照亮了門前積滿星塵的地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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