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時候睡覺輕，車一停我就醒了。看到他和幾個攔車的婦女和孩子交涉。那時候跑車有些不太平，這樣的情況一般就是當地的村民，給點錢就打發了。他可能就是這樣想的。可是我畢竟比他警醒，所以當即後麵彆著棍子我就下去了。”
“還沒等我走近呢，一個還沒有他肩膀高的孩子突然就動手捅了他一刀。我衝過去踹開那個孩子，十三已經捂著肚子倒下了。當時那些婦女拉著那孩子後退，他還攥著刀子凶狠的說著方言我也沒聽懂。埋伏在四周的男人衝了出來，那是拿著片刀砍啊！我來不及查看十三，就和那幫人打了起來。”
“當時小十三手上捂不住的血讓我紅了眼，所以下手格外狠。被我撂倒了十好幾個。最後被人一棒子打在腦袋上，我幾乎就是立刻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等我醒來時，小十三捂著肚子在駕駛位，我在副駕駛。他臉色白的像一張紙，已經開不了車了。哭著喊我醒醒，讓我千萬彆死。回去他就娶我，養著我，再也不讓我跑車了...那小動靜和貓叫似的。”沈瑜眼裡隱隱有水光，卻還是笑嗬嗬的。
“我當時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他一八三，一百五十來斤哪！我是雙手托著他放到副駕駛的。我這一路就一直和他說話，不讓他睡。連眼睛被血糊了都顧不上擦。那場景慘烈的...真不比電視劇裡演的差了。嗬嗬…”
“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到醫院的。打開駕駛室一句話沒說我就栽了下去，人事不知了。”
“後來聽說我滿臉的鮮血，把查看我們怎麼回事的人嚇得嗷嗷叫。”沈瑜笑得哈哈的。
“我是第二天中午才醒的。醒來吐的天昏地暗的，吐完天旋地轉的被扶著躺好。發現給我拿盆子接嘔吐物的是師兄。他還給我擦嘴…”沈瑜現在講起來還是很難為情的樣子。
“我腦子暈的厲害還以為是幻覺呢，結果你猜怎麼著。小十三在另一個床上鬼哭狼嚎的啊！那聲音都要把人耳朵震聾了。果然把護士引來了，把他一頓訓他才閉嘴，還是哭得停不下來。
沈瑜咯咯笑著：“那小子多絕你知道嗎？那一刀那麼深。偏偏避開了他所有的臟器和大血管！隻傷了點腸子。你說他是不是福大命大的！”
“師兄給我們處理了所有的事情。那些人之所以當時放過我們，是因為他們當時重傷了好幾個…後來還有兩個人搶救不及時死了…”
“師兄請假醫院照顧了我倆一個多星期。他勸我一個女孩子這樣偏遠不熟悉的地方還是不要接活了。我和他說攢兩年錢就不乾了，像我小妹那樣開個小店安安穩穩的。”
“當時他揉著我的腦袋笑得特彆溫柔。他說‘你做什麼都會做的好的。’”沈瑜笑得羞澀，眼睛迷蒙，仿佛沉浸在回憶裡。雲璟默默的聽著，手裡給她扒著水煮花生。
“我們回去時，我問他過年回去不？他說今年的假期都給我們用完了，明年看看沒有任務就儘量中秋節回去，給我帶他自己做的鮮花餅…”
“我回去後就不再剪頭發了。我想著一年多，我頭發能長很長了吧！到時候長發飄飄再穿裙子是不是會好看一點。到時候我要開車去機場接他。
她的聲音變輕：“可是我的頭發才過耳朵，就傳來...他犧牲的消息。”
雲璟的心酸酸澀澀的，能想象當時的女孩是多麼充滿憧憬與期待...
他端起酒杯主動和她碰杯後兩個人都乾了。然後又給兩個人滿上。這次的沒有加靈泉水。
“我後來有錢後每年都給那邊的緝毒警捐錢的。我老爸都不知道，嗬嗬嗬...他要是知道了估計更得生氣了。便宜外人都不給自己家人！就是個白眼狼！嗬嗬嗬......”沈瑜學著他的樣子說道。然後哈哈大笑，又和雲璟碰了一杯乾了。仿佛做了什麼很痛快的事情。
“生病那三年，我想了很多。回顧我的一生，我除了對不起自己，沒有對不起任何人。我不是自我感動，也不是為了誰說我好。小時候我也受過他們的關愛。父母的養育之恩，姐妹相伴的情意。我想他們過得好…所以我隻是儘了我對親人的情意與責任。”
“窮怕了，沒有安全感。總想著多賺一點錢存著。可是……一直埋頭奔跑就會忘記了停下來…”
“師父去世後，我停下來了，也想對自己好了。可是又得了絕症。嗬嗬嗬…我曾經想著把我所有的錢都捐給雲省的緝毒警的。可是後來隻捐了一小部分。我不想留下一點點的虧欠。人說，不虧欠就不會遇見。我不想再遇見他們指父母）。我不恨他們。也不覺得他們虧欠了我。就是不想再遇見了...”
又是一杯下肚。雲璟默默倒酒。
“小十三回去後就帶著他媽媽回老家了。我後來再沒有聯係上他。所以一分錢也沒能給他。不過他能乾，估計也差不到哪去。
“他不是說要娶你麼？”雲璟問道。
沈瑜一口酒差點嗆到噴了出來，她邊咳嗽邊說：“他比我小六七歲呢！他那時才多大啊！二十三？還是二十四來著。那就是小孩子覺得自己要死了，瞎說八道呢，你還當真了！”雲璟拿著紙巾給她擦嘴，沈瑜接過來自己擦。然後接過雲璟遞過來的烤雞翅啃著。
雲璟為小十三歎息，照片上他看沈瑜的眼神絕對是充滿愛意的。隻是應該是察覺沈瑜很喜歡她師兄所以才離開的。虧的沈瑜還以為從來沒人喜歡過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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