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一片早已被人遺忘的廢棄廠區。
多年以前,這裡曾是青陽區的驕傲——青陽啤酒廠。
紅磚砌成的廠房曾日夜轟鳴,空氣中彌漫著麥芽發酵的醇香。然而時過境遷,這個規模偏小、技術落後的老廠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中節節敗退,最終在十年前徹底倒閉。
如今,鏽跡斑斑的廠門緊閉,掛在大門一側的"青陽啤酒廠"招牌早已斑駁不堪,在風中搖搖欲墜。鐵門上的鎖鏈早已被人剪斷,隻虛掛著做個樣子。
章恒稍一用力推開鐵門,刺耳的"咯吱"聲在空曠的廠區內回蕩,踏進廠區,仿佛瞬間穿越到了另一個世界——破敗、荒涼,處處透著歲月的滄桑。
或許是鮮有人至的緣故,廠區內的雜草已長到膝蓋高,墨綠色的藤蔓如巨網般爬滿了斑駁的磚牆,給這幾棟廢棄廠房披上了一層厚厚的綠色外衣,破碎的玻璃窗像空洞的眼眶,無聲地注視著闖入者。
章恒從地上撿起一根結實的木棍,走在前麵,一邊用棍子拍打草叢驅趕可能藏匿的蛇蟲,一邊小心翼翼地往廠區深處走去,每走一步,腳下的枯葉都會發出沙沙的聲響,在這片死寂中顯得格外清晰。
......
與此同時,青陽區分局內暗流湧動。
章恒在表彰大會上的驚人之舉,正在各個辦公室裡悄然發酵,警員們三三兩兩地聚在一起,壓低聲音議論著這起罕見的事件。
"真沒想到,章恒一個新人,膽子居然這麼大,敢在那種場合說那些話!"
"年輕人太衝動了,這下肯定沒好果子吃。"
"不衝動還叫年輕人嗎?換作是我,可能比他還要激動,崗位被頂替也就算了,還一直被針對打壓,誰能受得了?"
"是啊,我們這些沒背景沒關係的,難道就活該被拿捏、被欺負嗎?"
"許副局長這次確實做得太過分了......"
"噓——小聲點,彆被人聽見了。"
......
幾個年輕警員正議論得起勁,突然瞥見走廊上許忠義陰沉著臉走過的身影,立即噤聲,裝出一副認真工作的模樣。
許忠義已經不止一次聽到這樣的議論,心中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掐死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章恒。
這件事在整個分局傳得沸沸揚揚,讓許忠義顏麵儘失,他下定決心必須嚴懲章恒,最好能直接開除。
但理智告訴他,開除的可能性不大,不過給個警告處分應該不成問題。
他徑直走進葉青山的辦公室。
葉青山一看到許忠義陰沉的臉色,就明白所為何事。
"忠義同誌,是為了章恒的事情來的吧。"
"葉局,這個章恒太不像話了!他這不僅是在針對我個人,更是讓我們整個分局丟儘了顏麵,讓我們這些領導陷入被動。必須嚴肅處理!"
葉青山顯得平靜許多,緩緩道:"忠義同誌,你冷靜一點,年輕人嘛,考慮不周,一時衝動而已。"
"葉局,他這可不是簡單的衝動!這是給整個分局造成了巨大的負麵影響!"
與許忠義的怒火中燒不同,葉青山始終保持冷靜,並提醒道:"忠義同誌,你知道章恒的師父是蔣明安吧?"
"知道,不就是紅旗路派出所一個快退休的普通警察嗎?"
葉青山微微一笑,心中暗想:蔣明安可沒那麼簡單,就連我也得給他幾分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