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與槍,撞在了一起。
沒有聲音。
那片絕對的虛無,像一塊被燒紅的琉璃,被一滴冰冷的,來自混沌儘頭的寒水,滴穿了。
空間,在這一點,curded。
那道灰色的,模糊的戰魂,那隻由純粹的“戰”與“不服”凝聚而成的拳頭,出現了一道道,蛛網般的裂痕。
那道黑色的,充滿了“終結”與“毀滅”的死亡流光,也猛地,黯淡了一下。
一觸,即分。
羅睺的分身,那道比虛無更黑的陰影,沒有半分停頓。它不在乎。它隻是一件,為了“殺戮”而存在的,工具。
它,又動了。
這一次,它不再是槍,不再是矛。
它,化作了一場,黑色的雪。
每一片雪花,都是一道,最為惡毒的,充滿了“腐朽”與“終結”的魔咒。它們,無聲無息,卻又無處不在,朝著那個,正在瘋狂融合的,脆弱的空殼,當頭淹沒而來。
它們,要凍結他的血。
要腐蝕他的骨。
要熄滅他那顆,不該跳動的,心臟。
那道灰色的戰魂,在咆哮。
它,化作了一場,灰色的風。
風裡,是撕裂了混沌的第一聲咆哮,是打碎了法則的第一記重拳,是那不服天地,不敬神魔,隻信奉自己手中那根棍子的,絕對的……瘋狂!
風,與雪,撞在了一起。
那片絕對的虛無,成了戰場。
一場,隻存在於“理”與“道”的層麵,卻又,比任何血肉相搏,都要更為凶險,也更為……血腥的,戰爭。
孫悟空,在疼。
他的神魂,在那記憶風暴的衝刷之下,早已,支離破碎。億萬場,早已被遺忘的,血腥的戰鬥,億萬種,早已失傳了的,純粹的,殺戮的本能,都在他那片,早已沸騰的識海裡,瘋狂地上演著。
他的肉身,在那法則洪流的重組之中,也早已,瀕臨崩潰。
骨頭,被磨成了粉。
然後,又被一股,更為古老的,也更為霸道的“力”,強行,捏成了,一種,全新的,他自己,都感到陌生的……形狀。
血肉,被撕成了泥。
然後,又被一股,同樣是,不講任何道理的“理”,強行,塑成了,一種,更為堅韌,也更為……危險的……形態。
他,在死。
也在,生。
每一次呼吸,都是一場,淩遲。
每一次心跳,都是一場,新生。
他,在享受著這場,獨屬於他孫悟空的,最為盛大,也最為……痛苦的,盛宴。
可那場,黑色的雪,太冷了。
那道灰色的戰魂,在哀嚎。
它,在變淡。
像一幅,畫在水中的,倔強的畫,正在被那無情的,黑色的墨,一點,一點,汙染,同化。
孫悟空,感覺到了。
他那雙,早已被那無儘的痛苦,徹底淹沒的灰色眸子裡,沒有半分絕望。
隻有一種,在終於,又找到了一個,可以,讓他,好好玩玩的,“玩具”之後,那獨屬於猴子的,純粹的……瘋狂!
他,在笑。
用那,早已破碎了的,神魂,在笑。
他不能動。
但,他的“戰意”,能動!
他那顆,正在被那無儘的戰意,反複淬煉的魔猿之心,在這一刻,毫無征兆地,瘋狂地搏動了起來!
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為純粹,也更為霸道的“戰”之理,自他那具,早已瀕臨崩潰的魔猿之軀裡,轟然爆發!
那道,本已變得模糊的,灰色的戰魂,在這一刻,竟又重新,凝實了一分。
它,還在戰!
也就在此時,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那聲音,不屬於這片虛無,不屬於那道分身。
它,來自那王座之上。
來自那,早已,與這方魔土,融為一體的,羅睺的,本尊。
那聲音,很輕,很淡,像從那九幽之下的,最深處,吹出來的一口,不帶任何情感的……風。
“臣服於我。”
那風裡,帶著一種,足以讓任何生靈,都為之沉淪的,無上的……誘惑。
“賜你,魔尊之位。”
孫悟空的身體,猛地一顫。
他那具,正在瘋狂重組的魔猿之軀,竟不受控製地,想要,跪下去。
那不是屈服。
是……一種,在聽到了,一個,比自己,更為古老,也更為強大的,“同類”的,召喚之後,那發自血脈深處的,本能的……向往。
魔。
跪魔祖。
天經地義。
然而,孫悟空,笑了。
他,咳出了一口,黑金色的,滾燙的魔血。
那血,落在那片,絕對的虛無之中,竟燒出了,一個個,細小的,卻又無法愈合的……窟窿。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張,早已被那無儘的痛苦,與那瘋狂的重組,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臉上,緩緩地,扯出了一抹,他自己,都感到無比熟悉的,譏誚的,狂傲的……笑容。
“俺老孫……”
他的聲音,沙啞,破碎,像兩塊,被那混沌死氣,吹了億萬年的頑石,在相互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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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生……”
“……不跪天!”
“……不跪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