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在耳邊呼嘯,身下的山川大地如同飛速倒退的畫卷。
孫空空已經不知道自己飛了多遠,他隻知道,再不找個地方停下來,自己就要被自己給活活燒死了!
那“芭蕉源火”,如同一顆在他丹田內爆炸的太陽,狂暴的火元之力與冰冷的太陰之力,正將他的五臟六腑、經脈骨骼當作戰場,進行著一場慘烈無比的拉鋸戰。他的身體時而滾燙如烙鐵,時而又冰冷如萬載玄冰,在這種極致的折磨下,他的意識已經開始模糊。
腳下那對由混沌之力本能催動而成的風火輪,也因為後繼無力,光芒開始變得忽明忽暗,速度驟減。
“不行……要找個……至陰至寒之地!”
這是孫空空昏沉的意識中,唯一的念頭。
他強行振作精神,那雙因痛苦而布滿血絲的眸子,開始瘋狂地掃視著下方的大地。終於,在一片連綿不絕的荒涼山脈之中,他感覺到了一股與周圍截然不同的、陰冷刺骨的氣息!
找到了!
他再也支撐不住,身形一歪,如同斷了線的風箏,從高空直挺挺地墜落下去,重重地砸入了一處深不見底、終年不見陽光的巨大天坑之中。
“噗通!”
一聲悶響,他落入了一方深潭。那潭水並非尋常之水,而是一種漆黑如墨、散發著刺骨寒意的萬載玄冰之水。剛一入水,孫空空便感覺自己仿佛被投入了燒紅的鐵砧,與體內那股狂暴的火元之力發生了劇烈的衝突!
“滋——!”
以他的身體為中心,大片的潭水瞬間沸騰、汽化,化作了濃鬱的、夾雜著冰與火的白色濃霧,將整個天坑底部都徹底籠罩。
這突如其來的極致冰寒,讓他那幾乎要被焚毀的理智,得到了一絲喘息之機。他不敢怠慢,立刻盤膝坐於潭底,將所有心神都沉入了體內那片早已亂成一鍋粥的“戰場”。
這是一場真正的、你死我活的拉鋸戰。
白色的太陽真火,霸道絕倫,試圖將一切都焚燒殆儘。
青色的太陰真水,陰柔詭異,試圖將一切都凍結成虛無。
而孫空空自己的混沌之力,在這兩股同樣源自混沌的本源力量麵前,竟也被衝得七零八落。
“壓不住……那就熔了你們!”
絕境之下,孫空空那股源自骨子裡的凶性被徹底激發!他不再試圖去壓製或調和,而是做出了一個無比瘋狂的決定——以身為爐,以混沌為火,將這兩股互不相容的力量,強行熔煉成屬於自己的東西!
“混沌熔爐,給俺開!”
他心中爆喝,丹田內那片小小的混沌空間,在這一刻轟然擴張!他不再試圖用混沌之力去包裹、鎮壓,而是反其道而行之,主動將那狂暴的青白二色源火,儘數吸入混沌熔爐之中!
嗡——!
那一瞬間,孫空空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撕碎了。混沌熔爐之內,如同開天辟地般,上演著一場最為原始的能量大爆炸!太陽之力與太陰之力,在失去了他身體的束縛後,更加瘋狂地相互碰撞、湮滅!
而孫空空的混沌源炁,則化作了億萬個細小的灰色漩渦,如同最高效的研磨機,將那些碰撞中產生的、最為精純的能量碎片,一點一點地、無比痛苦地研磨、吸收、轉化!
這個過程,不知持續了多久。
或許是一瞬,或許是永恒。
當孫空空再次恢複意識時,他發現,自己體內的那場戰爭,已經結束了。
丹田的混沌熔爐之中,不再有青白二色的狂暴火焰,取而代之的,是一朵靜靜懸浮著的、燃燒著幽深灰色火焰的蓮花。
它不再狂暴,不再衝突,而是散發著一種既能焚儘萬物、又能凍結時空的、圓融歸一的恐怖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