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霄寶殿之內,是死一般的寂靜,是權謀與算計的無聲交鋒。
而殿外,則是一片由鮮血與殘骸構築而成的真實地獄。
孫悟空緩緩踏出那道象征著三界至高權力的門檻,刺鼻的血腥味與神魂隕滅後殘留的怨氣,如同一道無形的浪潮,撲麵而來。
他停下了腳步。
那雙深邃如混沌星海的眸子,平靜地掃過眼前這片由他親手締造的末日景象。
通明殿的殘垣斷壁,如同一尊巨獸的森然白骨,在雲端之上無聲地矗立。那條通往此處的白玉禦道,早已被仙血染成了詭異的暗紅色,其上布滿了龜裂的痕跡,破碎的仙甲與斷裂的神兵,如垃圾般隨意地散落一地。
更遠處,南天門的廢墟依舊在冒著嫋嫋的青煙,訴說著不久前那場慘烈的崩塌。
劫後餘生的天兵天將,如同被抽走了魂魄的木偶,或癱軟在地,或瑟瑟發抖,看著那個從淩霄殿中走出的灰色身影,眼神中隻剩下最原始的深入骨髓的恐懼。
他沒有再向前走。
他緩緩轉過身,麵對著這片被他攪得天翻地覆的三十三重天,麵對著那三界六道之中,無數正在通過各種神通法寶窺視著此地的神魔、妖佛。
他將那根滴血未沾,卻仿佛承載了無儘殺戮的混沌如意棒,自肩上緩緩取下,棒尾重重地往那破碎的白玉地磚上一頓!
“咚!”
一聲悶響,並不驚天動地,卻仿佛一記無形的暮鼓晨鐘,狠狠地敲在了三界每一個生靈的心頭!
緊接著他那冰冷而又桀驁的聲音,在太乙金仙巔峰的混沌法力加持之下,化作了一道無可匹敵的意誌洪流,轟然炸響,傳遍了九天十地,四海八荒!
“五百年前,你靈山演了一出‘真假美猴王’的好戲,顛倒黑白,指鹿為馬,害我身死道消,神魂俱滅!”
他的聲音,充滿了無儘的怨毒與冰冷的殺意,仿佛要將這天都凍結!
“今日,我孫悟空,自九幽之下歸來自混沌之中重生!”
他緩緩舉起手中的混沌如意棒,沒有指向這片早已被他踏在腳下的天庭廢墟,而是遙遙地精準地指向了那遙遠的西方,那片佛光普照、看似祥和的西牛賀洲!
“六耳孽畜!”
這一聲爆喝,充滿了無儘的憎恨與鄙夷,仿佛要將那個竊取了他一切的冒牌貨,從靈魂層麵徹底釘死在恥辱柱上!
“洗乾淨你那顆長滿了雜毛的腦袋,收起你那套偷來的神通佛法!你那‘鬥戰勝佛’的寶座,坐得可還安穩?!”
“還有如來老兒!”
他的語氣陡然一轉,變得森然而又平靜,但那平靜之下,卻蘊含著足以讓大羅金仙都為之色變的滔天狂怒!
“收起你那套普度眾生的虛偽嘴臉!你那大雷音寺,還好端端地立在那靈山之巔嗎?你那萬佛朝宗的排場,可還擺得出來?!”
孫悟空的聲音,一句比一句霸道,一句比一句瘋狂!那股源自混沌魔猿的要將這天地都徹底打碎、重歸混沌的桀驁與戰意,轟然爆發!
“今日,俺老孫先拆了你天庭的門麵,收一點當年舊賬的利息!”
他手中的混沌如意棒,棒尖的灰色龍頭之上,吞吐著足以湮滅一切法則的恐怖鋒芒!
“待俺老孫稍作歇息,便是你靈山……萬佛喋血,佛國崩塌之日!”
“爾等,洗乾淨脖子,給俺……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