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
千錘百煉,烈火鍛神鐵。
那股源自太古君王意誌的恐怖威壓,不再是單純的碾壓與排斥,而是化作了億萬柄無形的法則之錘,以一種蠻橫到不講任何道理的姿態,瘋狂地捶打著孫悟空那具早已瀕臨崩潰的魔猿之軀,以及他那即將破碎的元神。
骨頭在響。
不是碎裂,而是被強行矯正、重塑。每一寸骨骼,都在那無形的巨力之下,被碾成最為原始的骨粉,隨即又被那更為霸道的意誌,以一種更為古老、也更為契合混沌魔猿本源的結構,強行凝聚,再生!
元神在裂。
不是崩潰,而是被撕開,剔除雜質,然後又被那股意誌,如同燒紅的烙鐵,一遍又一遍地,狠狠燙上那屬於太古君王的無上烙印!
疼。
比之前那純粹的碾壓,還要疼上千倍,萬倍!
那是一種……從存在根源之上,被強行抹除,然後又被以另一種意誌,強行重塑的……極致痛苦!
孫悟空趴在那冰冷的骨粉大地之上,渾身劇烈地抽搐著。他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那本就布滿了猙獰裂痕的魔猿之軀,正在這股恐怖的鍛造之力下,發生著何等詭異而又恐怖的變化。
那是一種……不屬於他的變化。
那滴暗金色的精血,仿佛一位嚴苛到了極點的暴君,它不承認孫悟空此刻這具身體的“合法性”,它要將這具它眼中的“殘次品”,徹底回爐,按照它自己的標準,重新鍛造成一件……它所認可的“兵器”!
屈辱!
比那撕心裂肺的劇痛,更讓他難以忍受的,是這種被徹底否定,被當作戰利品般肆意改造的……滔天屈辱!
“呃……啊……吼!!!”
一聲沙啞的,充滿了無儘痛苦與不屈意誌的咆哮,自他那早已破碎的喉嚨深處,爆發而出!
憑什麼?!
俺老孫生於天地,長於自然!是那補天頑石所化,是那混沌魔猿重生!俺的道,俺的法,俺的身軀,俺的意誌,皆是俺自己一步一步,從那屍山血海之中,真刀真槍拚殺出來的!
憑什麼,要被你這早已死去億萬年的老東西,如此肆意地……篡改?!
一個瘋狂到極致的念頭,如同一道創世的閃電,劈開了他那因劇痛而瀕臨崩潰的識海!
他無法反抗。
但他,可以選擇……不接受!
他不再有半分猶豫,不再有任何保留!他那具正在被瘋狂改造的魔猿之軀,在這一刻,爆發出最後,也是最璀璨的光輝!
他將體內那剛剛恢複的一絲絲混沌法力,將那顆金色淚晶之中散發出的所有溫暖,將自己那早已刻入骨髓、融入神魂的滔天戰意與無上驕傲,在這一刻,儘數化作了最為純粹的本源之力,不再是用來抵禦,不再是用來逃避!
而是……共鳴!
是以自己這新生的混沌魔猿之血,向那沉睡了億萬年的太古先祖之血,發出最為直接,也最為狂傲的……挑戰!
“給俺——”
孫悟空心中,發出一聲震天爆喝!
他體內的血液,在他這股不屈意誌的催動之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地燃燒、奔湧!一股雖然微弱,卻同樣充滿了霸道與蠻橫,同樣不容於這方天地的混沌魔猿氣息,自他那殘破身軀的最核心處,轟然蘇醒!
那氣息,是他的。
獨一無二。
是融合了石猴之堅,心猿之變,齊天之傲,鬥戰之狂後,所誕生出的,隻屬於他孫悟空的……混沌魔猿之道!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