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根被魔血染黑的鐵棒,落了下去。
帶著那股足以將所有“理”都踩在腳下的狂,帶著那股趁你病要你命的狠,砸向那片正在瘋狂翻滾,試圖修複自身本源創傷的絕對黑暗。
然後,那片黑暗,停了。
不是凝固,也不是張嘴。
是……抬頭。
它那看不見,摸不著,卻又真實存在的“臉”,第一次,不再是平視,而是緩緩地,抬了起來,望向了那片虛空的……更上方。
那眼神,不再是暴怒,不再是驚駭。
是……恐懼。
一種,仿佛看到了自家祖墳,正在被一柄更大的鏟子,連同整片山脈,一並掀開時的,極致恐懼。
孫悟空的棒,也停了。
停在了半空,離那片黑暗,隻差那最後的一寸。
不是他不想砸。
是……砸不下去了。
一股,比那吞噬魔神的威壓,還要更沉,更重,更不講道理的“理”,自那片混沌的最中央,自那尊頂天立地的巨人虛影之上,轟然降臨。
咚……
又是一聲。
那尊巨人虛影,那柄早已亮起了絕對鋒芒的古樸巨斧,再一次,簡簡單單地,劃了下來。
第二斧。
如果說,第一斧,是開天。
那麼這第二斧,便是……辟地。
沒有裂痕,沒有清濁。
隻有一種,純粹的,蠻橫的,足以將這片混沌之中,所有不屬於“盤古”這個概念的“雜質”,一並……徹底粉碎的……絕對碾壓!
那片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首當其衝。
在那更為霸道的“開”之理麵前,它那引以為傲的“吞噬”神域,竟如同被陽光曬化的冰雪,連一絲像樣的抵抗都做不到,便被那無形的偉力,從根源之上,衝刷得七零八落!
一聲不似任何生靈的淒厲悲鳴,自那片黑暗的核心處,轟然炸響!隨即,那片本該是濃鬱如墨的黑暗,其顏色,竟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地,黯淡了下去。
它,像一條被當頭一棒打懵了的瘋狗,夾著尾巴,瘋狂地向後退去,再不敢有半分停留。
而那片由億萬神魔共同構築而成的死亡之牆,則更為慘烈。
它,碎了。
碎得,比那先天禁製,還要更徹底,更乾淨。
無數道本該是高高在上,自詡為一方霸主的混沌魔神,在那股無可匹敵的碾壓之力麵前,如同被狂風吹散的蒲公英,其身形,其道基,其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所有痕跡,都在那無聲的偉力之下,被徹底地,撕碎,湮滅。
血,染紅了這片本該是死寂的虛空。
殘肢斷臂,破碎的法寶,哀嚎的神魂……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刻,化作了那新天地誕生之初,最為原始、也最為……肥沃的養料。
然而,毀滅的儘頭,是新生。
就在那片被徹底清空的戰場之上,就在那億萬魔神隕落的廢墟之中,一點點,一簇簇,一團團……比之前那所謂的“開胃小菜”,還要璀璨百倍,凝練千倍的“光”,毫無征兆地,浮現而出!
有的,是一塊巴掌大小,通體呈一種琉璃之色,其上烙印著億萬道空間道紋的……玉碟殘片。
有的,是一片隻有指甲蓋大小,卻散發著無儘生機與造化氣息的……青色蓮葉。
更有一些,已然凝聚成了實質,化作了一滴滴,仿佛蘊含著三千弱水真意,足以壓塌一方小千世界的……玄冥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