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吞噬一切的絕對黑暗,其核心之處,那股充滿了“吞噬”與“毀滅”的魔神意誌,徹底瘋了。
它發出一聲不似任何生靈的,充滿了極致痛苦與不甘的咆哮,那剩下的,更為黯淡的漆黑奇點,再不敢有半分停留,以一種近乎於自殘的方式,燃燒了自身近半的本源,終於掙脫了那股無形的禁錮,化作了一道微不可查的流光,消失在了那無儘的混沌之海深處。
它,逃了。
以一種,它從未想過的,狼狽到了極致的方式,逃了。
孫悟空沒有去追。
他隻是,靜靜地懸浮在那片狼藉的虛空之中,緩緩地,收回了那隻,猙獰的灰白巨爪。
他看著那隻巨爪之中,那塊,還在瘋狂地扭曲,掙紮,試圖重新化作最純粹的“吞噬”法則的魔神本源。
他那張沾滿了血汙的臉上,緩緩地,扯出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燦爛到了極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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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他張開了嘴。
那張,同樣被魔血染黑的,仿佛要將這片天地都徹底吞噬的……巨口。
他沒有半分猶豫。
他將那塊,足以讓任何一位金仙都當場撐爆,甚至連準道祖,都需耗費數個元會,才能勉強煉化的魔神本源。
簡簡單單地,塞進了嘴裡。
轟——!!!
那一瞬間,孫悟空感覺不到了。
感覺不到那正在瘋狂沸騰的混沌魔猿之血,感覺不到那正在歡呼雀躍的灰白法印,感覺不到自己那具正在發生著翻天覆地蛻變的,全新的魔猿之軀。
他感覺自己,消失了。
或者說,他正在被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霸道到了極致的“理”,從根源之上,瘋狂地……撕裂,與……重塑。
一半,是那吞噬魔神留下的,充滿了“掠奪”與“終結”的惡意。
另一半,是他自己的,那早已刻入骨髓,融入神魂的,充滿了“不服”與“逆命”的……滔天戰意!
兩種“理”,在他的識海之中,在他的四肢百骸之中,在他的每一滴血液,每一寸骨骼之中,展開了一場,最為原始、也最為血腥的……道爭!
他那具剛剛才脫胎換骨的魔猿之軀,在這股無可匹敵的能量洪流麵前,再一次,寸寸崩裂!
隨即,又在那股更為霸道的戰之法則麵前,以一種更為堅韌、也更為蠻橫的方式,強行……重塑!
他的道行,在以一種不講任何道理的方式,瘋狂地拔高!
那層剛剛才踏入的金仙巔峰壁壘,在這股無可匹敵的能量洪流麵前,竟連一絲像樣的抵抗都做不到,便如同被陽光曬化的冰雪,“噗”的一聲,無聲地,消融了。
金仙……巔峰!
貨真價實,道基穩固到了一個,連那兩尊正在遠處,靜靜觀望的準道祖,都感到一絲……心悸的恐怖程度的……金仙巔峰!
不知過了多久。
當那最後一縷屬於吞噬魔神的本源之力,也被他那如同無底黑洞般的識海,徹底鯨吞,同化之後。
這片早已陷入絕對死寂的混沌廢墟,再一次,恢複了那亙古不變的寧靜。
孫悟空緩緩地,睜開了雙眼。
那雙深邃如混沌星海的眸子裡,所有的痛苦與虛弱,儘數退去。
隻剩下,一片……前所未有的,近乎於“圓滿”的……平靜。
他緩緩地,用那隻空著的手,不急不緩地,抹去了嘴角,那最後一縷,因為那場無上造化,而逼出的,漆黑的魔血。
他緩緩地,抬起了頭。
那雙倒映著屍山血海的灰色眸子裡,所有的情緒,儘數退去。
隻剩下,一片……足以將這片混沌都徹底點燃的,絕對的……熾熱!
他的目光,穿透了那層層疊疊的混亂風暴,落在了那片,早已沒了那條“死狗”蹤影的,空無一物的虛無之上。
那張,同樣被魔血與造化之氣,共同洗禮過的臉上,緩緩地,扯出了一抹……說不清道不明的笑容。
“你的本源……”
他頓了頓,像是在品味著什麼絕世的美味。
隨即,笑了。
那笑容裡,充滿了不加掩飾的,純粹的……愉悅。
“……味道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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