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婉婉!這筆血債,我阮紅玉記下了!定要你百倍償還!”心中的滔天恨意化為無聲的咆哮,但理智死死壓住了立刻衝出去拚命的衝動。活下去,才有複仇的資本!
求生的本能驅使著她。阮紅玉強忍著全身火燒火燎的痛楚和經脈丹田中翻江倒海般的空虛絞痛,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火勢包圍圈中相對薄弱的一角——那裡的火焰似乎被一道尚未完全融化的巨大金屬殘骸稍稍阻隔,火舌低矮了些許,濃煙也略淡。
“風行!”她心中低喝,調動起體內那稀薄得可憐、幾乎難以感應到的靈力,施展出最基礎的身法。然而——身體沉重得如同灌滿了鉛!
預想中風馳電掣般的輕盈感蕩然無存。那點微末的靈力如同泥牛入海,僅僅讓她的腳步比常人奔跑時快了一線,而且每一步踏出,都牽扯著全身的傷痛,尤其是丹田處傳來的劇烈抽痛,讓她眼前陣陣發黑,幾乎要再次暈厥過去。更可怕的是,她能清晰地感覺到,每一次強行催動靈力,都如同在乾涸龜裂的河床上強行抽水,不僅效率低下,更讓本就受損的經脈雪上加霜,帶來撕裂般的痛楚。
“噗!”一口帶著腥甜的逆血湧上喉嚨,被她死死咽下。她咬緊牙關,憑借著驚人的意誌力,踉蹌著、跌跌撞撞地衝向那道火牆縫隙。灼熱的氣浪舔舐著她的皮膚,殘破的衣角瞬間被燎燃!她顧不上拍打,隻是拚命地向前衝!
“嗤啦!”伴隨著布料燃燒的焦糊味和皮膚被灼傷的劇痛,阮紅玉終於像一支離弦的、卻後繼乏力的箭矢,狼狽不堪地衝出了那吞噬一切的火圈!
“咳咳……咳……”
脫離了火海中心那窒息般的濃煙和灼烤,她立刻撲倒在地,貪婪地呼吸著外圍相對“清新”卻依舊帶著濃烈焦糊味的空氣。每一次吸氣都引得肺部火辣辣地疼,每一次咳嗽都震得全身傷口劇痛。汗水、血水、灰燼混合在一起,將她整個人染成了汙濁不堪的模樣。
劫後餘生的慶幸還沒來得及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深入骨髓的虛弱感便如同冰冷的潮水般瞬間將她淹沒。
她下意識地內視己身——丹田!
曾經如同小湖般充盈著精純靈力的丹田,此刻竟乾涸得如同曝曬了百年的河床,隻有幾縷比頭發絲還細的、黯淡無光的靈力氣息在其中奄奄一息地遊走。原本堅韌寬闊的經脈,此刻布滿了細微的裂痕,如同乾裂的土地,空空蕩蕩,幾乎感覺不到任何靈力流淌的跡象。先前強行施展“風行”術,更是讓幾條主要的經脈如同被鈍刀反複切割,傳來陣陣抽搐的劇痛。
“薄如紙……不,簡直是……風中殘燭!”阮紅玉的心沉到了穀底,一股巨大的絕望感幾乎要將她吞噬。這不僅僅是修為大跌,這分明是根基近乎全毀!彆說找陸婉婉報仇,現在恐怕連一個強壯點的凡人都能輕易打倒她!曾經叱吒風雲的天才煉丹師、有望衝擊更高境界的修士,竟落得如此田地!
就在這心神劇震、被無邊絕望籠罩的瞬間——
“廢物!你竟然還沒死?!”
一聲尖銳刺耳、充滿了刻薄與難以置信的女聲,如同淬了毒的冰錐,驟然從她身後不遠處炸響!
這聲音!這如同跗骨之蛆、讓她恨之入骨的聲音!
阮紅玉渾身猛地一僵,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直衝天靈蓋,竟比剛才身處火海時更加冰冷!她甚至來不及壓下翻騰的氣血和劇痛,猛地轉過頭,循聲望去。
隻見不遠處,一株被烈焰烤得焦黑、卻僥幸未倒的巨大梧桐樹樁旁,正站著一個身影。
那人穿著一身質地精良、裁剪合體的粉霞色羅裙,裙擺繡著精致的蝶戀花紋路,在周圍一片焦黑的背景下顯得格外刺眼和……格格不入。她發髻梳得一絲不苟,插著價值不菲的玉簪,臉上薄施粉黛,眉眼間帶著一種毫不掩飾的倨傲和……一絲未能得逞的慍怒。
正是陸婉婉!
她顯然早就等在這裡,如同一個耐心的獵人,守候在獵物可能逃生的出口,隻為親眼確認阮紅玉的死亡。此刻,她那雙漂亮卻盛滿了惡毒的眼睛,正死死盯著地上狼狽不堪、如同從地獄爬出來的阮紅玉,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惡、驚詫,以及一絲……被對方“頑強”存活而激起的惱怒。
她腳步輕移,姿態優雅地向前走了幾步,繡鞋踩在滾燙的碎石和灰燼上,發出輕微的“咯吱”聲,居高臨下地看著阮紅玉,紅唇勾起一抹冰冷而殘忍的弧度:
“嘖嘖嘖,阮師姐,你這命可真夠硬的啊?那麼大的動靜,連丹霞峰都塌了一半,你居然還能爬出來?”她故意拖長了語調,聲音甜膩,卻字字誅心,“不過,看你這副樣子……嘖嘖,靈力潰散,經脈儘毀,道基崩壞……就算爬出來,也不過是個苟延殘喘的廢人罷了。”
陸婉婉掩唇輕笑,眼神卻如毒蛇般陰冷:“一個連外門弟子都不如的廢物,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不如……讓師妹我,送你最後一程,徹底了結你的痛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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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緩緩抬起一隻纖纖玉手,指尖一縷淡粉色的、卻散發著危險氣息的靈力開始凝聚,如同吐信的毒蛇,鎖定了地上幾乎無法動彈的阮紅玉。
真正的絕殺,竟在逃離火海之後,才驟然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