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賣場震耳欲聾的天價聲浪仿佛還在耳邊回蕩,金幣的幻影在眼前飛舞。李紅玉強壓下心頭的震撼與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趁著眾人還沉浸在拍賣的餘韻或未能如願的失落中,她如同一條融入陰影的遊魚,迅速起身,隨著退場的人流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天一閣三號廳。
夜風微涼,吹拂著她寬大的鬥篷。皇家拍賣場的喧囂被拋在身後,但那場財富風暴帶來的衝擊卻深深烙印在她心中。變強!煉丹!賺錢!這三個詞如同燃燒的烙鐵,燙在她的靈魂深處。沒有實力,一切都是鏡花水月,甚至可能引來殺身之禍。
她悄無聲息地潛回李府,避開所有眼線,回到了自己那個父親新安排的聽荷苑小院。關上房門,隔絕了外界的一切紛擾。她沒有絲毫耽擱,立刻盤膝坐在冰冷的床榻上,摒棄所有雜念。
烈焰焚天訣!
心法口訣在識海中流淌,丹田內沉寂的烈焰焚天鼎仿佛受到了召喚,驟然加速旋轉!一縷縷精純的赤紅色靈力從鼎口噴薄而出,如同涓涓細流,迅速彙入她乾涸的經脈之中。功法運轉,靈力沿著特定的周天路徑奔湧不息。每完成一個周天循環,丹田內的靈力便肉眼可見地充盈一分,經脈也在靈力的衝刷下變得更加堅韌寬闊。
那尊懸浮在靈丹周圍的烈焰焚天鼎,旋轉的速度越來越快,鼎身之上古樸的紋路似乎都亮起了微光,散發出灼熱而霸道的氣息。它仿佛一個貪婪的漩渦,瘋狂地汲取著天地間稀薄的靈氣,再轉化為最精純的烈焰靈力,反哺給李紅玉。她的身體如同一個被點燃的火爐,靈力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增長!
修煉無歲月。饑餓感如同潮水般反複襲來,又被她強大的意誌力強行壓下。她沉浸在力量增長的快感中,感受著身體每一寸血肉都在靈力的淬煉下變得更加強韌。
不知過了多久,窗外天色由暗轉明,又由明轉暗。直到第二天傍晚,一陣劇烈的、如同擂鼓般的“咕咕”聲從腹中傳來,強烈的生理需求終於將她從深沉的修煉狀態中強行喚醒。
“呼——”
一口悠長而帶著灼熱氣息的濁氣從她口中緩緩吐出,在昏暗的房間裡形成一道淡淡的白練。李紅玉緩緩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裡精光四射,如同點燃了兩簇小小的火焰!她能清晰地感覺到,自己體內的靈力已經充盈到了某個臨界點,丹田鼓脹,經脈隱隱作痛,隻差臨門一腳,便能突破到二階之境!
好快!連她自己都感到心驚。這烈焰焚天訣配合烈焰焚天鼎,修煉速度簡直駭人聽聞!但欣喜之餘,一絲警醒也隨之升起。修煉之道,根基為重。自己才恢複修為不久,如此神速地衝擊二階,會不會導致根基虛浮,影響未來的上限?欲速則不達的道理,她比誰都清楚。
強壓下立刻衝擊瓶頸的衝動,李紅玉果斷決定暫緩突破。先穩固根基!她需要時間讓暴漲的靈力沉澱下來,讓身體徹底適應這種強度的力量。
五臟廟的抗議聲愈發響亮。她起身下床,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筋骨,感受著體內奔騰的、遠超一階巔峰的力量感,滿意地點點頭。來到廚房,隨便弄了些簡單的吃食填飽肚子,冰冷的食物入腹,反而讓她更加清醒。
接下來幾天,李紅玉徹底進入了閉關狀態。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兩件事上:煉製築基丹穩固根基,以及深度修煉烈焰焚天訣打磨靈力。
小院角落那個簡陋的丹爐幾乎日夜不息。她將前世對藥材的理解和今生的實踐相結合,不斷嘗試優化築基丹的煉製手法。雖然受限於修為和丹爐品質,暫時還無法煉製高階丹藥,但煉製一些品質精良、藥性溫和的一階、二階築基丹用於自身打基礎,已是綽綽有餘。
一爐爐丹藥出爐,濃鬱的丹香在小院中彌漫,又被她小心地用陣法遮掩。她服下丹藥,配合著烈焰焚天訣的運轉,一遍遍梳理著體內的靈力,剔除雜質,夯實基礎。丹田內的靈丹在烈焰焚天鼎的溫養和自身藥力的作用下,變得更加凝實圓潤,散發出的光芒也愈發純粹。
修煉無歲月。李紅玉除了必要的進食和短暫的休息,幾乎足不出戶,連聽荷苑的大門都未曾踏出一步。她沉浸在力量增長的充實感和煉丹術的精進中,心無旁騖。
時間在專注中飛逝。轉眼間,煉丹大會第二輪的日期已至。這天清晨,李紅玉結束了一夜的修煉,眼中神光內斂,氣息沉穩。經過這幾日的苦修和築基丹的鞏固,她感覺自己的根基已無比紮實,隨時可以衝擊二階,且不會有後顧之憂。
她換上一身乾淨的素色衣裙,簡單梳理了一下長發,便推門而出。陽光有些刺眼,但她心中一片澄明。
來到府門前,李明啟和莊夫人乘坐的馬車已經等候。李玉香和李玉珠正被丫鬟簇擁著,準備上車。當她們看到李紅玉出現時,李玉香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陰霾,但臉上瞬間堆起溫柔關切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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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妹妹!”李玉香快步迎上,聲音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你可算出來了!讓姐姐看看,你手臂上的傷,好些了沒有?這幾天在院裡養傷,姐姐真是擔心壞了。”她說著,便伸手想去拉李紅玉的手臂,動作親昵自然。
李紅玉不動聲色地側身避開,目光平靜地看著李玉香那雙看似溫柔實則暗藏算計的眼睛,語氣淡漠:
“勞大姐姐掛心,已經好了。”她頓了頓,嘴角勾起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誚,“再說,我的傷勢如何,你們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嗎?”
這句話如同冰冷的針,瞬間刺破了李玉香偽善的麵具。李玉香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眼底深處掠過一絲陰冷。
李紅玉不再理會她,徑直走向後麵那輛為她們這些小輩準備的馬車,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閉目養神。心中冷笑:笑話!我身上被你們鞭打、燙傷、推搡留下的新舊疤痕還少嗎?每日沐浴,看著這些醜陋的印記,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我你們的惡毒!現在在這裡裝什麼姐妹情深?演給誰看?給那個裝聾作啞的父親看嗎?她不再糾結於這些虛偽的親情戲碼,心神沉入這幾日的修煉心得和接下來的計劃中。
李紅玉那句毫不客氣的“你們不是比任何人都要清楚嗎?”如同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李玉香和李玉珠臉上!李玉香藏在袖中的手猛地攥緊,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嫩肉,帶來一陣尖銳的刺痛,才勉強壓住幾乎要噴薄而出的怒火。李玉珠更是氣得臉色鐵青,胸口劇烈起伏,看著李紅玉那副閉目養神、全然不把她們放在眼裡的姿態,新仇舊恨瞬間湧上心頭!
她再也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指著李紅玉的鼻子,聲音尖利刻薄地罵道:
“李紅玉!你算個什麼東西!一個丹田碎裂、不能修煉的廢物!也敢這麼跟嫡姐說話?!在這個家裡,你娘死了,爹也懶得管你,你還有什麼好顯擺的?!以前你還能仗著你那個短命的賤人娘給你撐腰,現在呢?睜開你的狗眼看看!如今的當家主母是誰?!你跟你那個死鬼娘一樣,都是……”
“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如同驚雷般在狹窄的車廂內炸響!打斷了李玉珠惡毒的辱罵!
李玉珠被這突如其來、力道十足的一巴掌扇得腦袋猛地偏向一邊,整個人趔趄著撞在堅硬的車廂壁上,發出“咚”的一聲悶響!半邊臉頰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腫起來,火辣辣的劇痛讓她瞬間懵了!
“你找死!”李紅玉“唰”地睜開雙眼,漆黑的眸子裡燃燒著滔天的怒火,如同被觸了逆鱗的凶獸!她周身散發出一種冰冷刺骨的殺意,讓車廂內的溫度驟降!
“平時你欺我、辱我、打我、殺我,我都可以暫且記下!但你敢辱罵我娘親”李紅玉的聲音如同九幽寒風,一字一句,帶著刻骨的恨意,“就不行!!”
話音未落,她揚起手,帶著淩厲的掌風,又是一巴掌狠狠地朝著李玉珠另一邊完好的臉頰扇去!
“住手!”李玉香終於反應過來,驚呼一聲,下意識地想上前阻攔,卻被李紅玉眼中那毫不掩飾的、如同實質般的殺意驚得心頭一寒,動作不由得慢了半拍。
“啪!”
第二記耳光結結實實地落在了李玉珠臉上!
這一次,李玉珠直接被扇倒在地,嘴角滲出血絲,兩邊臉頰都高高腫起,如同一個發脹的豬頭,眼淚鼻涕糊了一臉,驚恐地看著如同殺神般的李紅玉,喉嚨裡發出“嗬嗬”的嗚咽聲,竟是被嚇得連哭喊都忘了。
車廂內一片死寂。隻剩下李玉珠粗重的喘息和李紅玉冰冷的目光。
李玉香站在原地,看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李玉珠,又看看殺氣騰騰、仿佛換了個人般的李紅玉,臉上的溫柔麵具徹底碎裂,隻剩下震驚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忌憚。她沒有立刻去扶李玉珠,也沒有斥責李紅玉,隻是用那雙看似平靜無波、實則深不見底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李紅玉。
那眼神裡,沒有憤怒,沒有慌亂,隻有一片冰冷的審視和……重新評估後的、更加深沉的不善與算計。
這個廢物……好像真的不一樣了?李玉香心中警鈴大作。剛才那兩巴掌的狠厲與速度,還有那瞬間爆發出的、讓她都感到心悸的殺意……這絕不是以前那個任人欺淩的李紅玉能擁有的!
有時候,沉默的、不動聲色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李玉香此刻的眼神,比李玉珠的辱罵更讓李紅玉感到危險。她知道,從這一刻起,李玉香對她的態度,將從“輕視玩弄”徹底轉變為“警惕與更隱秘的殺機”。
李紅玉冷冷地收回目光,仿佛剛才隻是拍死了兩隻煩人的蒼蠅。她重新坐回自己的位置,掏出一方素帕,慢條斯理地擦拭著剛才打人的手掌,仿佛上麵沾了什麼肮臟的東西。然後,她再次閉上雙眼,將車廂內壓抑的氣氛和那兩道怨毒的目光徹底隔絕在外。
馬車在沉默而詭異的氣氛中,朝著煉丹大會的會場緩緩駛去。車輪碾過石板路的聲音,此刻聽來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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