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紅玉如一隻靈巧的夜梟,悄無聲息地翻過李府高大的圍牆,輕盈地落在熟悉又陌生的後花園陰影中。腳尖剛沾地,她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不用猜都知道,那個黏人精雲墨離,肯定還沒走遠!八成正貓在哪個犄角旮旯,眼巴巴地望著這邊呢。
她故意頓住腳步,側耳傾聽了一下周遭動靜,確認無人後,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七階中期的修為,讓她早已掌握了“傳音入密”這等小把戲。
‘喂!雲墨!’李紅玉的意念如同無形的絲線,精準地投向圍牆外某個她感知到的方向,‘彆躲了,知道你在。問你個正事!’
圍牆外一棵茂密的老槐樹樹冠裡,正扒拉著樹葉探頭探腦的雲墨離動作一僵。
‘你認識那個紫毛銀麵、整天裝深沉的慕容沉淵嗎?或者……’李紅玉的聲音在雲墨離腦中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凝重,‘你知道他真正的底細嗎?比如,他為什麼對我丹田裡的‘靈丹’那麼感興趣?’
雖然雲墨離之前詳細描述了雷劫時慕容沉淵的出現和阻攔,但李紅玉心中的警惕從未放下。前世今生的背叛和毒打,讓她對任何靠近自己、覬覦自己秘密的人都保持著本能的戒備。更何況,慕容沉淵給她的感覺,神秘、強大且……目的性極強,絕非善類。他那句“靈丹還未成熟……”,始終像根刺紮在她心頭。
樹冠裡的雲墨離聞言,臉上的八卦和關切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絲茫然和……尷尬。他撓了撓自己被李紅玉雷劈後,依舊有點炸毛的頭發,同樣傳音回去,語氣帶著點不確定:‘呃……小小姐,這個……我還真不太清楚。那位三王爺……哦不,慕容沉淵,他給人的感覺就是深不可測,實力強大得離譜,具體強到什麼地步,底牌是什麼……’他頓了頓,聲音低了下去,帶著點挫敗,‘我真沒探出來。他就像是……籠罩在一團濃霧裡的冰山,露出的隻是小小一角。’
回答完李紅玉的問題後,雲墨離內心世界不斷哀嚎,“完了完了,小小姐問我這麼關鍵的問題,我居然答不上來!太失職了!顯得我好沒用!小小姐等會該不會不要我,要把我趕走吧?嗚嗚嗚……!我咋就這麼可憐啊!嗚嗚嗚……!”
想著想著,想到自己沒能做個合格的小護衛,雲墨離的眼神陡然黯淡下來,周身那股跳脫活潑的少年氣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一股沉凝、銳利、甚至帶著點鐵血意味的冰冷氣勢,如同出鞘的寒刃,無聲無息地彌漫開來。這突如其來的氣質轉變,讓圍牆內的李紅玉都敏銳地感知到了,不由得一愣,這還是剛才那個話癆沙雕精嗎?怎麼像變了個人?
‘小小姐您先回院子!’雲墨離的聲音再次在李紅玉腦中響起,卻變得異常低沉、冷靜,完全不像一個十六七歲少年該有的語調,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我去會會那位三王爺,順便……探探他的底細!’
“等等!雲墨!你彆衝動!”李紅玉心中警鈴大作,急忙傳音阻止。開什麼玩笑!慕容沉淵那是好相與的主嗎?傳聞中他性情乖戾,手段狠辣,實力更是深不見底!雲墨離就這麼莽撞地去會會?怕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被大卸八塊都算輕的!
然而,她的意念剛傳出,就感覺圍牆外那股沉凝銳利的氣息如同潮水般退去,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家夥……跑得倒快!”李紅玉氣結,對著空氣揮了揮拳頭,無奈地搖搖頭,“真是……太衝動了!”希望他彆真去觸慕容沉淵的黴頭。
壓下對雲墨離的擔憂和一點點抓狂,李紅玉收斂氣息,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快速朝著自己那新搬進去的“聽荷苑”潛行而去。
將近五天未歸,不知道聽荷苑怎麼樣了?還有那個在這個家唯一對自己好的,又有點小嘮叨的煉器管事崔弗理,還有院裡那幾株半死不活的荷花,有沒有被莊媚兒的人趁機刁難、打壓?她離開時弄死了李玉珠,間接廢了李玉香,以莊媚兒的性子,怒火絕對會燒到她身邊的人身上!
夜色深沉,李府內一片寂靜,隻有巡夜護衛偶爾走過的腳步聲和更夫遙遠的梆子聲。但這寂靜之下,卻讓李紅玉嗅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壓抑。空氣中,似乎彌漫著一股山雨欲來的緊張感。
她身形如鬼魅,避開幾隊明顯比往日巡邏更頻繁、神情也更警惕的護衛,終於悄無聲息地摸到了聽荷苑那扇熟悉的、有些年份的院門前。
院內一片漆黑,寂靜無聲。
李紅玉的心微微一沉。這不對勁!就算崔弗理睡了,也不該如此死寂!她屏住呼吸,將神識小心翼翼地探入院中……
聽荷苑內:院中一片狼藉!原本就稀疏的花草被踐踏得不成樣子,石桌石凳歪倒在地,她房間的門窗……赫然有被暴力破壞的痕跡!幾扇窗戶的窗欞都斷裂了!
“是誰!”李紅玉瞳孔一縮,心中湧起不好的預感。她顧不得隱藏,身影一閃便衝了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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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內更是慘不忍睹!桌椅翻倒,杯盤碎裂,她僅有的幾件舊衣服被撕扯得破破爛爛扔在地上……整個房間像是被洗劫過!
“到底是誰來過我的房間!”李紅玉的聲音帶著一絲她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快速搜索著每一個角落。希望能夠從中尋找到一點蛛絲馬跡,結果什麼也沒發現,什麼也沒有。!
就在這時,角落裡傳來一聲極其微弱的、帶著驚恐的“喵嗚”聲。
李紅玉循聲望去,隻見一隻渾身臟兮兮、炸著毛的橘黃色大胖貓,正瑟瑟發抖地蜷縮在倒塌的衣櫃縫隙裡,一雙琥珀色的貓眼裡滿是恐懼,正是之前那隻經常光顧她這聽荷苑的,懶貓,大橘子。
“大橘子!”李紅玉趕緊過去,小心翼翼地把它抱出來。大橘子一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立刻“喵喵喵”地哀叫起來,小爪子緊緊抓住她的衣襟,像是在控訴著什麼。
“彆怕彆怕,我回來了。”李紅玉安撫著受驚的貓咪,眼神卻冰冷得如同寒潭。看這情形,在她離開的這幾天,莊媚兒的人絕對來找過麻煩!而且動靜不小!她這麼大動乾戈來自己這一乾二淨的院子找茬,是為了什麼呢?又或者是尋找什麼呢……?一團團疑問?一簇簇火苗,一股滔天的怒火瞬間湧上心頭!莊媚兒!你找死!
“大橘乖,待在這裡彆動。”李紅玉將大橘輕輕放在相對完好的床榻角落,眼神銳利如刀,殺意凜然,“我去給你討個公道!”
夜探莊媚兒院子的計劃,瞬間升級為興師問罪!
她隱藏行跡,周身七階中期的強大氣勢穩穩壓住。身影如同鬼魅一閃,便朝著李府最中心、燈火最為通明華麗的那個院落,莊媚兒的“棲霞院”,小心避開護衛如離弦之箭般疾馳而去!
今夜,注定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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