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不惜……”
周亮臉上的笑容瞬間凍結,目光如淬了冰的錐子,刺穿李濟深躲閃的瞳孔。
“好一個在所不惜!是七十多個兄弟被洞裡的機關暗流、毒蛇怪蟲撂倒,骨斷筋折,差點把命都捐在這鬼地方的在所不惜?”
他猛地踏前一步,沉重的壓迫感逼得李濟深一個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恰在此時,小丁直接把一個重新點過數量的賬本拿了過來,臉色陰沉的遞到他手裡。
他飛快的掃了一眼,再次抬起頭來,目光刷刷飛著刀子,聲音冰冷如刀:
“李教授,這冊子上倒是記了三分之二的東西,那沒記進去的另外三分之一呢!”
“那些玩意兒,是讓野狗拖走了,還是讓耗子啃了?”
“李教授,是你老眼昏花看不見,還是你老手一抖,抖進了自家的保險櫃?給我個實話!”
李濟深的臉在搖晃的燈影下“唰”地慘白如紙,額頭上黃豆大的冷汗瞬間湧出,順著鏡框往下滑,手指哆嗦得煙都夾不穩:
“你……你胡說八道什麼……哪有什麼三分之一……東西都在那兒……一件沒少……”
啪!
一疊新謄寫,密密麻麻記著缺漏物的清單被周亮猛地拍在李濟深眼前。
“拿你那老花眼好好看看!上麵這幾十件東西,都他媽是從地裡長出來的不成?!”
“還是你覺得我這些當兵的兄弟,都是瞎子?!李濟深!我隻問你們一句:真他媽的以為這朗朗乾坤之下,沒有綱紀王法了嗎?!”
“還是覺得我們這些扛槍吃糧的漢子,治不了你們這種斯文敗類?!”
“我告訴你們,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這八個字,你們他媽給我刻肺葉子上記清楚了。”
這八個字,如同八柄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李濟深本就搖搖欲墜的心理防線上。
僅存的那點僥幸如同陽光下脆弱的肥皂泡,“啵”地一聲徹底破裂。
林陽不知何時已踱步上前,如同欣賞一場意料之中的鬨劇。
他眼中含著洞悉一切的了然,輕聲道:
“亮哥,看這家夥的表情,幾乎都不用查了,這所謂的專家簡直就是蛀蟲。”
“他們兩個人一唱一和,迫不及待的想要去裡麵的寶貝,也是為了充實自己的腰包,不如查查他們自身。說不定能有意外之喜。”
剛才還一副高高在上,頤指氣使的李濟深教授此刻已經徹底破防了。
李濟深徹底亂了方寸,心防崩塌,一句深埋心底的話脫口而出:“那些沒登記的玩意兒……不歸我管!”
他那雙平日裡帶著虛假清高的眼睛此刻隻剩下驚惶,眼白布滿血絲。
林陽鼻腔裡擠出半聲冷冽的哼笑,像冰碴子刮過鐵皮:
“我不指望你這號人認下所有勾當。你們這路貨色,吞進肚裡的死也吐不出來,見了鬼門關更要拚死往陽間爬。”
“真把你關進去蹲班房?嘿,保不齊還要反咬一口,汙蔑我們栽贓陷害,骨頭縫裡都想算計著害人。”
他枯瘦的手指間不知何時捏住了一根枯草梗,漫不經心地撚動,聲音壓得極低,如同貼著耳膜的毒蛇吐信。
“我的法子簡單……找條夠毒的蛇,讓它給你結結實實來上幾口。”
“等你隻剩幾口出氣沒幾口進氣的檔口,好心送你去醫院。到那時……”
他忽地抬高音量,像是要將這話喂進在場每一個人的耳朵,目光掃過四周沉默矗立、如同山石的幾十條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