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噗!
一聲悶響!
李濟深連哼都沒哼出一聲。
隻覺得整個頭臉仿佛被千斤重錘正麵砸中,眼前瞬間被無數瘋狂炸裂的金星填滿,天地翻轉,整個腦袋嗡的一聲陷入空白。
身體像個被隨意踢飛的破麻袋,“砰”地一聲側摔出去,麵門重重砸在冷硬的碎石地上。
口鼻瞬間湧出鮮血,臉頰火辣辣一片麻木,耳朵裡塞滿了尖銳的蜂鳴。
半晌喘不過氣,動不了身,大腦一片混沌的疼痛。
林陽胸膛劇烈起伏,雙目瞬間赤紅。
剛才紙上不斷蔓延開來的那些扭曲文字,每一行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他的心尖!
從最初的驚疑,到難以置信的震怒。
即便兩世為人,見識過諸多人心鬼蜮,他也絕難想象,這世上竟真有人能渣滓到如此地步,做出如此喪心病狂、斷子絕孫的勾當!
那些文字組合成的畫麵——
針對文物的褻瀆破壞,勾結外人賤賣國寶,利用知識作偽,甚至將國之重器用以換取個人私利……
每一樁每一件都超出了人倫底限!
“呃……呃……啊……”
李濟深喉嚨裡發出被血沫堵塞的嗬嗬聲,一隻手下意識撐地想爬起來,意識昏沉得如同一團漿糊。
但那股來自林陽身上如同實質般的、欲將他挫骨揚灰的恐怖殺意,如同冰水澆頭,瞬間將他徹底喚醒。
求生本能壓倒了劇痛,他像一灘徹頭徹尾的爛泥,再次抖如篩糠地跪伏在地,連抬頭的勇氣都徹底喪失。
“我……我錯了!我剛才……剛才還有一點……一點沒寫完……我交代!我現在就寫!徹底交代清楚!”
“不是我自己的主意啊!是他們!是他們逼我!是他們指使的!他們才是躲在後頭操盤的大魚!”
“我……我就是個跑腿賣命的小角色!是小雜魚小蝦米啊!”
他語無倫次地狂嚎,聲音破碎得像被撕裂的破布,拚命地將一切罪責推卸出去,試圖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他所供述的新增劣跡,樁樁件件時間跨度驚人,竟追溯到了那段混亂顛簸的歲月之初。
內容更是令人發指,遠超先前所知!
林陽深深地、緩緩地吸了一口山林深處寒冽刺骨的空氣,強行壓下那幾乎要衝破軀殼,將眼前這人間渣滓活活撕碎的狂戾殺意。
他彎腰,如同一隻攫取獵物的禿鷲,猛地從地上那攤穢物和碎石間一把拽起那幾張沉甸甸,仿佛浸透了屈辱血淚和肮臟交易的紙。
聲音冷得像是西伯利亞永久凍土最深處的冰晶摩擦。
“你臉上的血……正好……省了印泥。”
他頓了頓,每一個字都像是帶著鋸齒的鐵器從心尖磨過。
“你寫的這些鬼畫符,是真是假……一查便知。你要是還敢在這索命的最後關頭……再留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