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默回到自己的小屋,關上門,仿佛將門外所有的曖昧和紛擾都隔絕開來。他需要回到自己熟悉和掌控的節奏裡。
他首先打開電腦,登錄音樂平台後台。數據麵板上的數字讓他眉梢微挑——《我》的下載量和播放量正以驚人的速度攀升,評論區更是被各種感慨和讚譽填滿,甚至有人開始逐句分析歌詞的深意。形勢一片大好,遠遠超出了他最初的預期。
粗略掃過那些熱情洋溢的留言,他關閉了音樂平台,臉上並無太多波瀾。對他而言,這更像是一種計劃內的成果驗證,而非狂喜。
接著,他切換界麵,打開了《三體》的文檔。浩瀚冰冷的宇宙圖景瞬間取代了方才那些微妙的情緒。他沉浸其中,手指在鍵盤上飛舞,將麵壁者羅輯的困惑與抉擇、三體世界的詭譎,以及那籠罩一切的黑暗森林法則,冷靜地鋪陳開來。隻有在文字構築的世界裡,他才能感到全然的掌控和平靜。
期間,手機屏幕亮了一下,是李安冉發來的信息。
一張腳踝敷著藥膏的照片,配著一個可憐兮兮的哭臉表情。
後麵跟著一句:“好像還有點腫[委屈]好疼哦。”
文字裡透著明顯的撒嬌和求安慰的意味。
淩默打字的手頓了頓,目光在那條信息上停留了兩秒,眼前似乎閃過那白皙腳踝紅腫的模樣和指尖細膩的觸感。但他很快收斂心神,隻是淡淡地回複了三個字:
“早點睡。”
然後便將手機調成靜模式,屏幕朝下扣在桌上,繼續專注於他的“碼字”大業。
另一邊,公寓裡的李安冉捧著手機,等啊等,好不容易等到回複,點開一看,就這冷冰冰的三個字!
她氣得把抱枕扔到一邊,對著手機屏幕齜了齜牙,恨不得立刻衝到淩默家去咬他一口!
“這個木頭!冰山!悶葫蘆!白天都……都那樣了!背也背了,摸也摸了……現在又這麼冷淡!氣死我了!”她在沙發上翻滾哀嚎,腳踝的疼痛似乎都比不上心裡的憋悶。
第二天,周五。
淩默醒來,例行查看了一下《三體》的讀者反饋和編輯留言,然後便開始為晚上的電台直播做準備。
今晚的直播,他決定再拿出一首分量足夠的歌。他選定的是一首旋律優美、意境深遠,能引發廣泛共鳴的經典之作。他在腦海裡反複確認了歌詞和旋律,確保無誤。
白天的時間在平靜中度過。他整理了房間,看了會兒這個世界的新聞,簡單吃了晚餐。
傍晚時分,華燈初上,淩默換上簡單的衣物,再次戴上帽子和口罩,出門前往電台。
一路上,他刻意忽略了手機裡李安冉又發來的幾條“問候”信息無非是抱怨腳疼、問他吃飯沒、在乾嘛之類的)。
走進電台大樓,氣氛似乎又有些不同。同事們看他的眼神更加複雜,羨慕有之,好奇有之,甚至帶點敬畏。台長更是老遠就笑著打招呼,態度熱絡得近乎諂媚。
淩默依舊隻是淡淡點頭回應,徑直走向自己的直播間。
李安冉今天也來了,腳踝似乎好了些,但走路還有點微微的不自然。她看到淩默,眼睛一亮,想上前說話,但淩默隻是對她點了點頭,說了聲“好好休息”,便直接走進了直播準備間,開始做設備調試和最後的準備。
李安冉看著他冷淡的背影,氣得跺了跺腳,結果牽動了傷處,疼得她倒吸一口涼氣,卻又無可奈何。
直播信號燈亮起。
淩默調整了一下麥克風,熟悉的前奏在直播間裡緩緩流淌而出,他對著麥克風,用那辨識度極高的嗓音平靜開口:
“晚上好,這裡是‘深夜有你’,我是淩默。又到了周五的夜晚,希望無論你在何處,都能在這一刻,找到片刻的寧靜與慰藉。”
他的聲音透過電波,傳向了無數守候在收音機前的耳朵。
今晚,又將是一個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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