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吉他音符在空氣中緩緩消散,如同滴入靜水的墨點,漾開一圈圈無聲的漣漪,然後歸於徹底的寂靜。
房間裡沒有開主燈,隻有沙發旁一盞落地燈散發著暖黃色的光暈,將兩人的身影柔和地籠罩其中。淩默唱完了《消愁》,手指還無意識地搭在琴弦上,目光卻已穿透潔淨的落地窗,投向窗外那片璀璨卻冰冷的城市霓虹。他的思緒仿佛也隨之飄遠,回到了那個回不去的故鄉,想起了那些無人知曉的過往與掙紮。
而蘇青青,則完全沉浸在那首歌帶來的巨大情感共鳴和眼前這個男人所散發出的致命吸引力中。她沒有說話,甚至屏住了呼吸,隻是那樣一眨不眨地注視著淩默的側影。
燈光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長睫微垂,遮住了眼底可能泄露的情緒,讓他看起來更加深邃難懂,也更加令人心折。
蘇青青的心跳聲在寂靜中顯得格外清晰。她從未想過,自己會和一個男孩子有這樣一段奇妙的“同居”經曆,更沒想過,會有這樣一個男人,以如此強勢又不知不覺的方式,驟然闖入她原本平靜無波的生活。
甚至來不及細細思考,理性分析,她的心就已經率先做出了選擇——徹底淪陷。
回想大學時代乃至工作後,圍繞在她身邊的追求者從未間斷過。才華橫溢的學長、家世顯赫的二代、年輕有為的精英……形形色色,無一不優秀。但她的內心就像一座固若金湯的城堡,從未為誰真正敞開過大門,甚至未曾泛起過一絲漣漪。她曾一度以為,自己或許對感情天生淡漠,這輩子可能都很難遇到一個能讓她心動的人。
可偏偏,淩默出現了。
他以一種截然不同的姿態,帶著滿身的謎團和驚人的才華,冷漠又偶爾流露出不易察覺的溫柔,就這樣蠻橫地撞進了她的世界。
“原來不是不會心動,隻是之前的人,都不是他。”蘇青青在心裡默默地想。
看著此刻安靜坐在身旁、仿佛與窗外夜色融為一體的淩默,蘇青青忽然覺得,哪怕就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態,能這樣安靜地陪在他身邊,能偶爾聽到他唱隻給自己聽的歌,能和他聊那些深邃有趣的話題,她其實……就已經很滿足了。
她知道,以淩默的才華和那股不甘平凡的勁頭,總有一天,他會真正意義上的光芒萬丈,站在一個讓所有人都仰望的高度。到那個時候,圍繞在他身邊的人會更多,更優秀,他還會記得此刻這個借宿在他隔壁、曾與他有過短暫交集的自己嗎?
這個念頭像一根細小的針,猝不及防地刺中了她的心臟,帶來一陣尖銳的酸澀和恐慌。
還沒真正開始,她仿佛就已經預見到了某種失去。
本就因為歌曲而濕潤的眼眶再次迅速蓄滿了淚水,尚未斷線的淚珠承受不住重量,悄無聲息地滑落下來,劃過她光潔的臉頰。
女神落淚,我見猶憐。那是一種超越了美麗、直擊人心柔軟處的脆弱感,尤其是在這曖昧靜謐的私密空間裡,殺傷力更是呈幾何級數倍增。
淩默從窗外的夜色中收回飄飛的思緒,一轉頭,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幅畫麵——蘇青青蜷在沙發裡,微微仰頭看著自己,那雙漂亮的眼睛裡水光瀲灩,長長的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淚珠,臉頰上還有未乾的淚痕。她咬著唇,似乎在極力克製著不發出聲音,但那無聲的哭泣反而更顯得委屈又動人,讓人恨不得立刻將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
淩默愣住了。
又唱哭一個?
他有些無奈,又有些無措。麵對這種情況,他實在缺乏經驗。前世今生,他都不擅長處理這樣的情緒場麵。
嘴巴張了張,卻發現根本不知道該如何安慰。是說“彆哭了”?還是問“怎麼了”?似乎都顯得很蒼白,很不合時宜。
於是,在短暫的沉默和對視後,淩默做出了一個看起來有些笨拙甚至冷漠的反應——他默默地轉回頭,繼續看向窗外,假裝什麼都沒看見,隻是握著吉他琴頸的手指,微微收緊了些。
然而,他這近乎“逃避”的反應,落在正敏感脆弱的蘇青青眼裡,卻讓她更加難過和委屈了。
他……是不是覺得我很麻煩?
他是不是根本不在意?
淚水於是流得更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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