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
淩默的公寓。
窗外是江城熟悉的街景,與粵市截然不同。
淩默剛結束演唱會的最後一次彩排,回到公寓,揉了揉略顯疲憊的眉心。
離開粵城已經好些天了,也不知道學校裡怎樣了,雖然和自己無關,但畢竟待過一段時間。
那些和自己有關的人,也不知道她們怎樣了。
他隨手點開了星海國立大學的校園論壇。
不出所料,首頁依舊被各種關於“37號”的帖子占據著。
【37號大神,你究竟在哪裡?星海需要你!】
【深度解析:為何陸子昂的演唱會也無法掩蓋37號的光芒?】
【懸賞令升級!提供37號真實信息者,願奉上本學期所有課堂筆記+代點名服務!】
【沒有37號的星海,仿佛失去了靈魂!】
熱度絲毫未減,甚至因為他長時間的“失蹤”,蒙上了一層更濃厚的神秘色彩和集體性焦慮。
淩默平靜地掃過,這些狂熱的追尋,於他而言,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觀看另一個世界的喧囂。
星海國立大學。
校園各處。
與淩默的平靜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星海校園內彌漫的、因尋找他無果而產生的焦灼氣息。
蘇萌萌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撥打淩默的電話了,聽筒裡傳來的依然是那句冰冷的“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她攥著手機,坐在圖書館裡,麵前攤開的書本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眉頭緊鎖,清澈的大眼睛裡盛滿了擔憂和失落。
“師兄……你到底去哪裡了?
怎麼一點消息都沒有……
陸子昂演唱會的合作機會多好啊,你怎麼就拒絕了呢……”
她小聲嘀咕著,心裡空落落的。
那種與唯一知道秘密的人失去聯係的感覺,讓她坐立難安,仿佛心裡缺了一大塊。
她甚至跑去教師公寓樓下等過幾次,每次都失望而歸。
文學院副院長辦公室,王老師正對著學生會乾部發火:
“再找!掘地三尺也要把37號找出來!
這可是代表我們學校去陸子昂演唱會露臉的機會!
多大的榮譽!
他怎麼能說不去就不去呢?!”
學生會乾部苦著臉,他們已經查遍了所有可能的線索,那個“37號”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陸子昂演唱會現場。
星海大學體育館內,燈光絢爛,人聲鼎沸。
陸子昂在台上賣力演唱,精致的妝容,華麗的服裝,專業的舞美,引得他的粉絲團陣陣尖叫。
然而,在人群的某些角落,反應卻並非全然狂熱。
唐果果抱著她的兔子包,聽著周圍震耳欲聾的歡呼,
卻忍不住撅起了小嘴,對著旁邊同來的小姐妹小聲抱怨:
“唔…陸子昂唱得是挺好啦,舞台也好漂亮…
但是…但是總覺得沒有青蛙大神那次聽起來讓人心跳加速!
阿牛哥哥上次沒來真是虧大了,他要是聽了青蛙大神的歌,肯定也會佩服的!”
她腦海裡對比著的,是那隻“青蛙”用最原始的歌聲力量帶來的震撼。
不知不覺,她又想起,好久沒見阿牛哥哥了,
再也沒有在學校裡見過他了,自己約了他好多次,
他說自己現在有事不在學校,想到這裡,唐果果心裡很失落。
林晚星安靜地坐在位置上,陸子昂的情歌婉轉動聽,她卻有些走神。
舞台的光芒很耀眼,但她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圖書館那個安靜的角落,
那個低頭看書的側影,
以及背著自己去醫務室的寬闊肩膀,
還有在月光下給自己揉腳按腿溫柔模樣。
臉頰微微發燙,她輕輕搖了搖頭。
好久沒有在見過他了,想他……
陸子昂的歌聲是包裝好的商品,完美卻隔閡,而“他”的聲音……是直接敲在心上的。
蘇曉反戴著鴨舌帽,聽著聽著就開始下意識地用腳尖打著拍子分析陸子昂的編曲。
“套路,都是流行套路。
音準是準,感情是足,但總感覺少了點…靈魂?”
她想起《追夢赤子心》那種近乎野蠻生長的生命力,撇了撇嘴,
“還是廣場那邊彈電吉他老大爺,或者那個神秘的37號更有意思點。”
接著又想起了曾阿牛學長,想起了自己和他的那個下午,
對他的含蓄又大膽的,自己清晰的告訴他,他是一本書,是自己想一直讀下去的書!
從那以後,自己在校園裡再也沒見過他,電話和信息也是斷斷續續,
約他一起輪滑,也說自己不在學校。
他是躲著自己嗎?
想到這裡,蘇曉心裡有點苦澀。
現在自己最想做的事情是可以再見見他,和他一起去炒粉攤吃碗炒粉,對他說……
沈冰清也來了,她坐在靠後的位置,清冷的目光落在舞台上,思緒卻早已飄遠。
古箏…
《蒲公英的約定》…
那個擁抱…
那個擦過她眼淚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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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在她耳邊低語的灼熱氣息……
那個一次又一次霸道又熱烈的吻…
陸子昂的歌聲在她耳中變得模糊。
她下意識地撫摸著手機屏幕,裡麵存著一段模糊的、她自己偷偷錄的《蒲公英的約定》現場版。
比起眼前這精心編排的盛大演出,那個夜晚,那個狹小空間裡的混亂與悸動,更讓她心弦顫動。
最受煎熬的——林曉曉。
她站在陸子昂的粉絲區,手裡舉著應援燈牌,臉上畫著陸子昂名字的彩繪。
當陸子昂唱到高潮部分,全場粉絲齊聲合唱時,她卻莫名感到一陣空虛。
歌聲很好,舞台很帥,一切都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追星現場。
可是,為什麼腦海裡反複響起的,卻是《追夢赤子心》那撕裂般的呐喊?
是《蒲公英的約定》那催人淚下的溫柔?
一個讓她恐慌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出來:
“好像……37號唱得……更好聽?
不是技巧,
是那種……直擊靈魂的感覺……”
當旁邊有路人粉絲隨口說了一句“還是覺得之前論壇那個37號唱得更帶勁”時,
林曉曉幾乎是下意識地想反駁,可話到嘴邊,卻哽住了。
她看著台上光芒萬丈的陸子昂,再看看自己手裡的燈牌,一種信仰崩塌的感覺讓她瞬間紅了眼眶,內心幾乎崩潰。
“不……不是這樣的……
子昂哥哥是最棒的……”
她試圖說服自己,但心底那個比較的聲音卻越來越大。
這種認知上的顛覆,讓她陷入了巨大的迷茫和痛苦之中。
她甚至沒有等到演唱會結束,就提前離開了場館,
一個人躲在宿舍裡,看著論壇上37號的討論帖,默默流淚。
她覺得自己“背叛”了喜歡多年的偶像,
這種負罪感和對37號才華無法否認的認可,交織成了最折磨人的情緒。
淩默的視角。
手機震動了一下,是他在星海僅有的幾個“熟人”發來的信息。
蘇萌萌的未接來電和留言:
“師兄,看到消息回我一下好不好?
很擔心你。”
唐果果分享的陸子昂演唱會小視頻,附帶吐槽:
“37號青蛙大神沒來,感覺演唱會都失色了不少!還是大神大神!”
甚至還有林晚星發來的一張校園香樟樹的照片,什麼文字都沒有,卻仿佛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詢問。
淩默看著這些信息,能清晰地感受到電話那頭、屏幕那端的思念與焦急。
他沉默了片刻,最終沒有回複任何一條。
他聽說了陸子昂演唱會的反響,也預料到了會有人將他與自己比較。
不過,與自己無關。
他關掉論壇,打開了一個名為“江城體育場演唱會”的策劃文檔。
星海的喧囂與尋找,是他無意間留下的意外;
而江城的舞台,才是他真正要征服的戰場。
至於那些因他而起的思念、比較、甚至信仰的崩塌……
此刻,都隻是這盛大序曲中,微不足道的和聲。
夜,更深了。
窗外的車流聲漸漸稀疏,城市陷入一種朦朧的靜謐。
淩默的目光從冰冷的電腦屏幕上移開,不經意間,落在了書桌的一角。
那裡靜靜地躺著兩件他從粵城星海帶來的兩件物件?
他的視線先是被那枚黃銅書簽吸引。
銀杏葉的脈絡在台燈光下顯得愈發清晰深邃,頂端鑲嵌的珍珠泛著溫潤柔和的光澤,與冰冷的電子設備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仿佛能看到林晚星那雙帶著怯意與執拗的眸子,
看到她用白皙纖細的手指,小心翼翼地將這枚顯然精心挑選、甚至可能是定製的書簽遞過來時,那連脖頸都染上緋紅的羞赧。
“願書頁間常有清風,伴您靜讀時光。”
那張淺杏色卡片上的清秀字跡,似乎還帶著女孩身上特有的、若有似無的梔子花香。
他幾乎能想象出,她是如何鼓起勇氣寫下這句話,
又是如何懷著怎樣忐忑的心情,在圖書館的書架間徘徊,隻為完成這次“偶遇”和贈予。
這份心意,如此沉靜,如此小心翼翼,卻又重得讓他無法忽視。
與他刻意營造的疏離相比,這份來自少女最真摯的感激與……
或許不止是感激的情愫,像一滴清澈的露水,無聲地滴落在他心湖看似堅硬的冰層上。
接著,他的目光落在唐果果送他的那枚書卷形狀的香薰蠟片上。
他再次將它拿起,湊近鼻尖。
沉穩的雪鬆木香混合著淡淡的、類似舊書頁的油墨氣息,比記憶中更為舒緩地彌漫開來。
這味道,精準地中和了房間裡因長時間工作而產生的滯悶感,也悄然撫平了他眉宇間不自覺蹙起的疲憊。
他將其輕輕置於筆記本電腦旁,讓那令人安心的香氣,絲絲縷縷地滲入他處理公務的空氣中。
然後,是那張帶著二維碼的卡片。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再次用手機掃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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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加載後,聽筒裡傳來那段略顯生澀的吉他撥弦聲,
接著是唐果果那清脆又帶著緊張的聲音,輕輕哼唱著《有沒有人曾告訴你》的簡化旋律。
技巧依舊談不上好,甚至有幾個音在寂靜的雨夜裡顯得更為突兀,
但那份全神貫注的真誠,卻比任何時候都更具穿透力。
尤其是哼唱之後,她那句軟糯的、帶著不好意思的悄悄話:
“阿牛哥哥,謝謝你守了我一整夜。
這個……我練了好久呢,還是彈不好……希望你學習熬夜寫字的時候,聽到這個能放鬆一點點哦!不許笑話我彈得不好!”
深夜裡,這句嬌憨的“警告”仿佛帶著溫度,輕輕撞在他的心口。
這份“意想不到”的治愈,遠比任何昂貴的禮物都更讓淩默動容,讓淩默在排練的疲憊中,感受到一絲絲放鬆。
就在這時,淩默的手機收到一條信息,陌生號碼,內容很短,就兩個字
——是我
同一時刻,宿舍裡隻剩下書桌台燈散發出的一圈暖黃光暈。
沈冰清獨自坐在桌前,手機屏幕的光映亮了她略顯清減卻依舊精致的麵龐。
距離那個驚心動魄的夜晚,已經過去了十多天。
這十多天裡,那個名叫37號的男人,如同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隻言片語,沒有一通電話。
那串她牢牢記在心裡的數字,安靜地躺在通訊錄裡,從未在她的手機屏幕上亮起過。
起初的幾天,沈冰清還沉浸在那種巨大的衝擊和混亂中,時不時會看著手機出神,心裡帶著一絲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期待。
但隨著時間一天天過去,期待漸漸冷卻,一種難以言喻的羞憤如同藤蔓般悄悄纏繞上心頭。
他是什麼意思?
那天晚上那樣對她……
吻得那麼用力,甚至當著舍友的麵……
還牽了她的手,
給了她電話……
這一切難道真的隻是一場“美麗的意外”,過後就忘了嗎?
他把自己當什麼了?
一個可以隨意輕薄、事後無需負責的玩物?
想到這種可能性,沈冰清就覺得胸口堵得發慌,一股委屈夾雜著怒火在心底竄動。
她沈冰清何曾被人如此輕視過?
可……為什麼自己還總是想起他?
想起他在舞台上的光芒,想起他懷抱的溫暖,想起他唇瓣的灼熱,甚至想起他那種可惡的霸道……
那些畫麵和感覺,非但沒有隨著時間淡去,反而在某些獨處的深夜,變得愈發清晰。
這種矛盾的心情折磨著她。
她覺得自己應該生氣,應該徹底忘記那個不負責任的“流氓”,
可心底某個角落,卻又不受控製地為他找著借口
——他是不是有什麼急事?
他是不是……不好意思主動聯係?
今晚,這種糾結達到了頂點。
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沈冰清深吸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討厭這種被動等待、心神不寧的感覺。
無論是得到一個明確的拒絕,
還是……
一個開始,
她都需要一個答案來結束這煎熬的猜測。
強烈的自尊心和那份潛藏的好感,讓她做出了一個勇敢又帶著些許賭氣意味的決定
——她主動發!
她點開那個隻有一串數字、沒有備注名字的聊天界麵,
她甚至不敢存他的名字37號,怕被舍友發現,
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懸停了許久,內心進行著激烈的天人交戰。
發什麼?
“你好,我是沈冰清”?
太正式了,像商務會談。
“你還記得我嗎?”
太卑微了,好像自己多在意他似的。
“那天晚上……”
不行不行,直接提起那天晚上,太羞人了!
最終,在反複刪改之後,她咬著下唇,帶著一種豁出去的決絕,按下發送鍵。
信息簡短到近乎生硬,卻耗儘了她所有的勇氣:
【是我。】
隻有兩個字,沒有署名,沒有表情。
但她知道,他一定明白“我”是誰。
信息發送成功的提示跳出,沈冰清像被抽空了力氣般,
猛地將發燙的臉頰埋進臂彎裡,心臟狂跳不止,仿佛剛剛完成了一件多麼驚心動魄的大事。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會是什麼。
是石沉大海?
還是……他的回應?
這個夜晚,因為這條簡短的信息,再次變得漫長而充滿懸念。
淩默隨手拿起,劃開屏幕。
是一個沒有保存備注的陌生號碼,信息內容更是簡潔到令人費解:
【是我】
淩默微微蹙眉。
是誰?
這種沒頭沒尾、仿佛對方篤定他應該知道是誰的打招呼方式,讓他本能地有些排斥。
他的人際關係網並不複雜,商業往來或合作事務也絕不會用這種語氣。
然而,
就在他準備不予理會,或者回一個公式化的“哪位?”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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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海中卻電光火石般地閃過一個畫麵
——昏黃路燈下,
那個清冷絕塵、卻在他懷中羞憤交加、最後被他以吻封緘的月白色身影。
還有……
他離開時,女孩那輕若蚊蚋卻異常清晰的聲音:
“電話……?”
是她?
這個猜測如同投入平靜湖麵的石子,在他心中漾開一圈微瀾。
那個女孩,沈冰清。
那個與他原本平靜生活截然不同的、充滿意外和……清新氣息的插曲。
他幾乎可以肯定就是她。
除了她,似乎也沒有彆人會以這樣一種帶著點委屈、又強裝鎮定,
或許還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的口吻,發來這樣一條信息。
淩默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了然,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極淡的興味。
他幾乎能想象出屏幕那端,那個平時清冷的女孩,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才發出這兩個字,然後可能正忐忑不安地等待著回應。
他沒有立刻回複,指尖在屏幕上輕輕敲擊了兩下,似乎在斟酌。
過了片刻,他才不緊不慢地開始輸入回複。
他的問題同樣直接,帶著他慣有的冷靜風格,卻又精準地指向了那個可能的對象:
【沈冰清?】
手機在沈冰清手中仿佛變成了一塊烙鐵,在她發出那條耗儘勇氣的信息後,
她就一直死死地盯著屏幕,連呼吸都不自覺地放輕了。
時間的流逝變得無比緩慢,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
就在她幾乎要放棄,開始懊惱自己為什麼要主動,
甚至開始刪除對話框準備當鴕鳥的時候——
屏幕亮了!
那個隻有一串數字的對話框裡,彈出了一條新信息。
沈冰清的心猛地一跳,幾乎是屏住呼吸點開了它。
【沈冰清?】
簡單的三個字,一個問號。
沒有寒暄,沒有客套,
直接、冷靜,甚至帶著點確認的意味。
然而,就是這簡單的三個字,卻在沈冰清的心裡掀起了滔天巨浪!
他記得我!
他真的記得我!
一股難以言喻的、混合著巨大開心的暖流瞬間湧遍全身,讓她差點忍不住翹起嘴角。
這十多天的等待、猜測、委屈,仿佛在這一刻都得到了某種程度的慰藉。
他並非完全不記得她,她的“我”字,他看懂了!
但這股開心隻持續了極其短暫的一瞬,立刻就被更強烈的羞憤所取代!
他記得我!
那他這十多天為什麼不聯係我?!
親也親了,抱也抱了,手也牽了,
難道在他眼裡,這一切真的什麼都不算嗎?
還要我一個女孩子主動發信息找他……
而且……而且……
沈冰清猛地意識到一個更讓她窘迫的事實
——她到現在,除了知道他是那個驚豔全場的“37號”之外,連他真正的名字都不知道!
那個在舞台上光芒萬丈,在後台強勢“欺負”她,在路燈下奪走她初吻的男人,
對她而言,依舊是一個頂著代號的神秘存在。
這種認知讓她感到一種莫名的失落和一絲不甘。
她對他來說,是不是也隻是一個“那晚的女孩”?
開心、羞憤、委屈、不甘……
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沈冰清的臉頰再次染上紅暈。
她咬著唇,指尖在屏幕上飛快地敲打,想要質問,想要發泄這點小情緒,
但打出的字刪了又改,改了又刪。
最終,她發出去的信息,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嗔怪和一點點執拗的堅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
而是反問了過去:
【是我。那你呢?你叫什麼?】
她要知道他的名字。
這仿佛成了一種儀式,一個打破這種信息不對等、讓她能更真實地觸碰到他的第一步。
她不能再隻叫他“37號”或者……
那個在心裡偷偷罵了無數遍的“流氓”了。
手機屏幕的光映照著淩默輪廓分明的側臉,他看著沈冰清那條帶著明顯情緒的反問,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懸停。
【是我。那你呢?你叫什麼?】
問題很直接,也合情合理。
畢竟,他們之間已經發生了遠超普通同學界限的親密接觸。
然而,淩默的眉頭幾不可察地蹙了起來。
告訴她什麼?
淩默?
這個身份牽扯太多。
他不想,也不能把這個明顯與此無關、單純得像一張白紙的女孩牽扯進來。
曾阿牛?
這個身份承載著另一重秘密,同樣不能輕易示人。
無論是哪一個名字,背後都牽連著沉重的過往和未知的風險。
沈冰清……她應該是站在陽光下,彈著她的古箏,享受著校園寧靜生活的女孩。
那晚的意外,已經是他失控下的產物,不該再有更多糾葛。
告訴她真名,或許會給她帶來不必要的關注,甚至危險。
用一個假名敷衍?
淩默看著屏幕上那個執著追問的名字,內心深處某種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屬於“淩默”的驕傲和屬於對那份純粹的珍惜,讓他不願意用謊言去玷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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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了片刻,淩默深邃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複雜難辨的光芒。
他最終做出了決定。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指尖移動,他避開了名字的詢問,將話題引向了另一個方向,語氣依舊平淡,聽不出什麼情緒:
【這麼晚還沒休息?】
這既像是一種生硬的關心,更像是一種不動聲色的回避和轉移話題。
他沒有給出他的名字,無論是哪一個。
他將選擇權暫時收回,同時也將兩人之間那層朦朧而危險的薄紗,繼續維持了下去。
他知道這可能會讓她失望,甚至生氣,
但相比於可能將她卷入風暴,他寧願承受這點微不足道的“埋怨”。
信息發送出去,淩默將手機放到一旁,目光投向窗外江城的璀璨夜景,眼神卻愈發深沉冷冽。
有些路,注定隻能一個人走。
手機屏幕的光映在沈冰清臉上,將她眼中那點小心翼翼的期待照得清清楚楚。
她發出那條帶著嗔怪和堅持的反問後,心臟就像被一根細線提著,懸在半空,
隨著時間一秒一秒地流逝,那根線也越繃越緊。
他會回答嗎?
會告訴她一個怎樣的名字?
是像他歌聲一樣清朗的名字,還是像他為人一樣帶著點神秘色彩的名字?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屏幕亮了。
她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點開,目光瞬間鎖定在那條新信息上。
【這麼晚還沒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