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賓廳內,那死一般的寂靜持續了足足近一分鐘。
眾人需要時間來消化淩默那句“更強大的武器”所帶來的巨大信息量和心靈衝擊。
終於,許教授率先從震撼中回過神來,他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
眼神非但沒有被打擊,反而變得更加炙熱和堅定!
他緊緊抓住淩默的手,聲音因激動而有些沙啞:
“淩默!
不,淩老師!
老夫……我們明白了!
你放心,從今天起,我們這幾個老骨頭,還有京都大學能動用的一切資源,都任你調遣!
你需要什麼,我們就提供什麼!
一定全力支持,協助你將這個理論完善到完美!”
文化部張司長也立刻表態,語氣斬釘截鐵:
“淩先生,部裡將是您最堅實的後盾!
需要任何政策支持、資料調閱、人員配合,一句話的事!”
其他人也紛紛從震驚中清醒,眼神灼灼地看向淩默,
如同在仰望一座亟待挖掘的、蘊藏著無儘寶藏的神山。
之前或許還有幾分對待傑出後輩的欣賞,
此刻已徹底轉變為對一位深不可測的“文明引路人”的絕對信服與追隨。
張司長與許教授交換了一個眼神,趁熱打鐵,提出了一個更為具體的構想:
“淩先生,既然時間緊,任務重。
我們提議,立刻成立一個世界文明峰會核心策略籌備組。
這個小組,就由您來擔任絕對的主導者和總負責人!”
他們生怕淩默嫌麻煩或不願被俗務纏身,連忙急切地解釋,語氣幾乎帶著點懇求:
“您放心!
不用您親力親為!
更不用天天來坐班!”
“您隻需要把握大方向,定期給我們下達指令,
告訴我們該往哪裡走,該研究什麼課題,最後來檢查成果就好!”
“所有具體的、繁瑣的工作,都由我們,由許教授、陳教授,
還有部裡指派的精乾人員來完成!
您就是我們的……總設計師!總舵手!”
這個條件,可謂優厚到了極致,幾乎是請淩默做一個隻動口不動手的“太上皇”。
然而,麵對這幾乎是“甩手掌櫃”式的至高權限和眾人的殷切期盼,
淩默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讓人恨得牙癢癢的、略帶困擾和無奈的表情。
他微微蹙眉,仿佛十分為難,輕輕歎了口氣,
用他那特有的、平淡無波的語氣,再次發動了“凡爾賽”攻擊:
“諸位厚愛,淩某心領。
隻是……我這個人,
其實不善言辭,
性子也老實木訥,
平日裡最怕與人打交道。
讓我發號施令,領導一個小組……
唉,怕是做不來,反而會耽誤了正事。”
不善言辭???
老實木訥???
怕與人打交道???
貴賓廳內,剛剛升騰起來的炙熱氣氛,仿佛被一瞬間凍結了!
所有人再次目瞪口呆,表情僵硬在臉上,內心仿佛有十萬頭神獸奔騰而過!
您老人家今天在幾萬人麵前,
把兩大派係的學術代表罵得一個快吐血一個當場哭,
言辭之犀利如刀似劍,氣勢之磅礴直衝雲霄!
這叫不善言辭?!
您麵對文化部領導、學界泰鬥、校方高層,
從容不迫,談笑間敲定國家文化戰略方向,這叫老實木訥?
怕與人打交道?!
許教授捂著胸口,感覺心絞痛快要犯了。
張司長嘴角抽搐,一時竟不知該如何接話。
夏瑾瑜更是忍不住彆過臉去,肩膀微微聳動,強忍著才沒笑出聲來,
隻覺得這個男人“可惡”又可愛得緊。
陳教授哭笑不得,指著淩默,半天才憋出一句:
“淩小友……你……
你這話……
真是……太傷人了!”
這哪裡是自謙,這分明是降維打擊式的炫耀!
淩默看著眾人一副再次被“傷害”到的表情,似乎渾然不覺,隻是無辜地眨了眨眼。
最終,在眾人“幽怨”又無比堅定的目光包圍下,
淩默才仿佛“勉為其難”地、極輕地點了一下頭:
“既然諸位堅持……那便,試試看吧。”
雖然過程讓人心塞,但結果總算定了下來。
一個以淩默為核心,彙聚了官方與學界頂尖力量的秘密籌備小組,就在這間小小的貴賓廳裡,正式確立了它的誕生。
所有人都預感到,這個小組未來所創造的東西,必將石破天驚!
就在淩默“勉為其難”地答應主導籌備小組後,文化部張司長眼中精光一閃,
覺得時機恰到好處,立刻順勢推出了早已想好的人選。
他笑著側身,將一直安靜站在他身側、氣質卓絕的夏瑾瑜輕輕引到前麵,
對著淩默和眾人說道:
“淩先生,既然小組已經確定,日常的溝通協調、事務對接,
總需要一個得力的人來負責,確保您的思路和指令能夠準確、高效地傳達和執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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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語氣熱絡,帶著不容置疑的推薦意味,
“我們瑾瑜專員,您也接觸過幾次了,能力、學識、品貌都是部裡頂尖的,
對文化戰略也有深刻理解。
我看,就由她來擔任您的特彆對接人和助理,
全麵負責與您和籌備小組的聯絡協調工作,再合適不過了!
瑾瑜,你可要全力配合好淩先生的工作!”
這個安排,可謂一舉多得。
既為淩默配備了最高級彆的官方對接人,顯示了文化部的極度重視,
也為夏瑾瑜創造了與淩默深度接觸的機會,無論是於公於私,都大有裨益。
夏瑾瑜聞言,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對淩默微微躬身,聲音清越動聽,帶著恰到好處的恭敬與專業:
“淩先生,非常榮幸能協助您的工作。
今後有任何需要,請隨時吩咐,我一定竭儘全力。”
她抬起頭,目光與淩默平靜的視線一觸即分,
心跳又不爭氣地快了一拍,但臉上依舊保持著優雅從容的微笑。
淩默對此不置可否,隻是淡淡點了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安排。
對他而言,誰來對接區彆不大,隻要不打擾他的清靜,能高效辦事即可。
然而,站在稍後位置的顧清辭,聽到這個安排,
心中卻不由得泛起一絲淡淡的失落。
她知道自己無論是身份、資曆還是背後的資源,
都無法與身為文化部專員、背景顯然不凡的夏瑾瑜相比。
這種關乎國家層麵文化戰略的核心籌備工作,
確實不是她一個大學講師能夠輕易插足其中的。
那種級彆的舞台,距離她還有些遙遠。
但是!
這股失落僅僅持續了片刻,便被一股更加熾熱的火焰所取代!
她看著淩默那挺拔的背影,看著圍繞在他身邊那些舉足輕重的人物,
再回想他今日那光芒萬丈、幾乎以一人之力定鼎乾坤的絕世風采……
一股前所未有的渴望和鬥誌在她心中熊熊燃燒起來!
“那樣的舞台……
那樣的高度……
我也想去!”
“我也想站在他的身邊,不是作為一個仰慕者,而是作為一個有價值的同行者!”
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瘋長。
她知道,按部就班地做一個大學講師,或許安穩,但永遠無法真正觸及淩默所在的那個世界。
她需要更努力,需要更快地提升自己!
無論是在學術上,還是在其他方麵!
她必須讓自己變得更加優秀,優秀到足以配得上站在那個男人的身旁,
優秀到足以在未來,或許也能獲得參與這種級彆事務的資格!
顧清辭悄然握緊了垂在身側的手,指甲微微陷入掌心。
她看向淩默的眼神,除了傾慕,更多了一份無比堅定的、想要追趕和超越自我的決心。
淩默無意間的光芒,不僅照亮了前路,也點燃了身邊人奮進的火焰。
屬於他的團隊和影響力,正在以這種方式,悄然凝聚和擴張。
而夏瑾瑜的正式介入,也讓未來他與官方、以及與幾位紅顏之間的關係,
變得更加微妙和值得期待起來。
就在貴賓廳內剛剛確定了籌備小組的核心架構,氣氛稍緩之際,
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騷動和請示聲。
緊接著,貴賓廳那厚重的木門被再次推開。
讓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是,去而複返的,竟然是剛剛在辯經台上被淩默“秒殺”的兩位領軍人物
——李革新教授與眼睛依舊有些紅腫、但神色已然恢複冷靜的周亦禾!
他們的出現,讓廳內瞬間安靜下來,所有人的目光都帶著驚疑、審視,齊刷刷地投向他們。
與之前在台上的咄咄逼人、氣急敗壞完全不同,
此刻的兩人,臉上雖然還帶著些許挫敗後的疲憊與不自然,
但眼神卻複雜了許多,有反思,有不甘,但更多的,是一種沉澱下來的鄭重。
李革新教授率先開口,他的聲音不再洪亮,反而帶著一絲沙啞和艱澀,他目光越過眾人,直接看向被圍在中央的淩默:
“淩……淩老師。”
這個稱呼從他口中吐出,顯得格外艱難,卻也代表了一種姿態的轉變。
“還有許老,陳老,張司長。”
他頓了頓,仿佛在積蓄勇氣:
“我們回去後,痛定思痛……
今日之敗,心服口服。”
周亦禾也上前一步,她微微昂著頭,努力維持著最後的驕傲,但語氣也緩和了許多:
“淩老師的理論與氣魄,確實……遠超我等預料。
我們承認,之前的許多觀點,確實過於狹隘和僵化。”
這話語,讓在場眾人都有些動容。
能讓這兩位心高氣傲的人物當場說出“心服口服”、“承認狹隘”,
這比淩默在台上擊敗他們本身,更令人震撼!
李革新繼續道,語氣帶著一絲懇切:
“我們得知諸位在此商議後續大事,尤其是關乎十二月世界論壇的籌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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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我們雖不才,
但在各自領域深耕多年,也有些人脈和資源,對西方那套話語體係也算熟悉。”
他看了一眼周亦禾,兩人似乎達成了某種默契:
“我們……懇請能夠加入籌備小組!
不求主導,隻願能貢獻一份綿薄之力,為我華國文化在此次論壇上,儘一份心!”
這個請求,如同在平靜的湖麵投下了一塊巨石!
所有人都愣住了,隨即眼神變得無比複雜。
這兩人,是真的被淩默折服,痛改前非,願意放下成見共襄盛舉?
還是……以退為進,
想借此機會深入核心,伺機再起?
或者,兩者皆有之?
無論是哪種可能,這都是一個極其敏感且難以處理的局麵。
唰!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不約而同地聚焦到了淩默身上。
這個決定,隻能由他來做。
許教授、陳教授、張司長等人雖然心中各有思量,
但此刻都保持了沉默,尊重淩默的絕對主導權。
夏瑾瑜反應極快,她立刻上前一小步,
更加貼近淩默身側,微微側身,呈現出一種標準的助理姿態,
既表明了立場,又方便隨時聽候淩默的吩咐。
她美麗的眼眸中也帶著一絲緊張和探究,想看看淩默會如何應對這突如其來的“投誠”。
淩默依舊平靜地站在那裡,臉上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他沒有立刻回答,甚至沒有看李、周二人,
隻是微微垂著眼眸,仿佛在思考,又仿佛隻是在……等待。
他越是沉默,房間裡的氣氛就越是窒息!
李革新和周亦禾感受到那無形的壓力,額角甚至滲出了細密的汗珠,等待著命運的裁決。
他們知道,淩默的一句話,將決定他們能否踏入這個即將影響國運的核心圈子。
這短暫的沉默,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麼長。
最終,淩默緩緩抬起了眼眸,那深邃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燈,
緩緩掃過李革新和周亦禾略顯緊張和期盼的臉。
淩默那短暫的沉默,如同暴風雨前的死寂,壓得李革新和周亦禾幾乎喘不過氣。
就在他們以為淩默會斷然拒絕,或者至少會提出嚴苛條件時,淩默開口了。
他的聲音依舊平穩,沒有憤怒,沒有嘲諷,
卻像一把冰冷的手術刀,精準而殘酷地再次剖開了兩人試圖掩藏的傷疤與真實意圖。
他沒有看李革新,目光卻仿佛穿透了他:
“李教授,你說心服口服,懇請加入。
那我問你,你服的是我淩默這個人,
還是服文明火種論背後那套你無法理解、卻不得不承認其力量的邏輯?
你放不下的,究竟是學術分歧,
還是你盤踞學界數十載、不容他人質疑的
——權威麵子?”
字字誅心!
李革新瞬間臉色漲紅如血,嘴唇哆嗦著,想要反駁,
卻發現淩默的每一個字都像釘子一樣釘在他的痛處!
他大口喘著氣,仿佛下一秒就要背過氣去,那“權威麵子”四個字,
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抽碎了他最後一絲偽裝。
淩默根本不給他喘息的機會,目光倏地轉向周亦禾,眼神銳利如刀:
“周女士,你承認觀點狹隘,想貢獻力量。
那我再問你,你此刻是真心認為我之前斥你為文化傀儡是錯的,
還是僅僅因為看到了這條路的強大,想順勢而為,借船出海?
你骨子裡那份對西方理論體係的盲目崇拜與路徑依賴,真的能在朝夕之間根除嗎?
你若加入,是會成為助力,
還是會成為一個需要時時提防、不斷糾正的
——不穩定因素?”
這話比對待李革新更加不留情麵!
直接將周亦禾內心深處可能自己都不願承認的投機心態和思想根源赤裸裸地扒了出來!
周亦禾渾身一顫,剛剛止住的淚水瞬間再次盈滿眼眶,
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但那巨大的屈辱感和被徹底看穿的恐慌,讓她幾乎站立不穩。
整個房間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其他人都聽得有些不忍心了。
許教授微微側過頭,陳教授歎了口氣。
張司長也麵露難色,覺得淩默這話是否太過尖銳。
站在淩默身側的夏瑾瑜,看著周亦禾那副泫然欲泣、我見猶憐的模樣,
再看到李革新那快要暈厥的慘狀,女性本能的不忍讓她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
忍不住悄悄抬眼瞥了一下身邊這個神色冷峻、言語如刀的男人,
心中暗自嗔怪:
“這個鐵石心腸的男人!
說話就不能……委婉一點嗎?
一點都不會憐香惜玉!”
然而,在場如許教授、張司長這樣的明白人,
在最初的錯愕與不忍之後,眼中很快露出了了然和歎服的神色。
他們明白了!
淩默這不是在簡單地羞辱,更不是在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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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是在立規矩!
是在進行一場最殘酷、也最必要的“投名狀”式考驗!
如果李、周二人連這關都過不去,還抱著那點可憐的自尊和小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