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最後一滴藥液輸入淩默的血管。
護士過來拔針,測量了體溫,雖然還未完全恢複正常,
但高熱已經退去,淩默的精神也明顯好了很多,堅持要求回家休息。
醫生在檢查後,確認他已無大礙,開了些口服藥,囑咐多休息、多喝水。
姐妹花雖然擔心,但在淩默的堅持下,也隻能無奈同意送他回去。
辦理好手續,三人再次回到了那輛黑色的公務車旁。
夏瑾瑜拿出車鑰匙,“嘀”的一聲解鎖。
就在車門打開的瞬間,仿佛有一個無形的開關被按下,姐妹二人的動作都幾不可查地頓了一下。
車內熟悉的景象,尤其是那後排的座位,像一把鑰匙,瞬間打開了記憶的閘門
——來時的慌亂、灼熱的體溫、無意識的抓握、
急轉彎時猝不及防的、更加過分的親密接觸……
那些畫麵夾雜著當時的羞窘和心跳,如同潮水般猛地湧上心頭!
夏瑾瑜握著車門把手的手指微微收緊,那張清雅絕倫的臉上,不受控製地飛起兩抹淡淡的紅暈。
她下意識地避開了看向後排座位的視線,深吸一口氣,努力維持著表麵的平靜,率先坐進了駕駛室。
但隻有她自己知道,心跳似乎比平時快了幾分。
而夏妙妙的反應則要直接和劇烈得多!
小姑娘幾乎是剛一靠近車門,看到那熟悉的後排座椅,整張小臉“唰”地一下就紅透了,
比之前在醫院裡任何一次都要紅,像熟透了的番茄!
她猛地低下頭,小手緊張地絞在一起,連耳朵尖都紅得剔透。
“嗚……”
她發出一聲細微的、帶著羞惱的嗚咽,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用最快的速度鑽進了副駕駛的位置,
然後死死地扣上安全帶,正襟危坐,目視前方,連餘光都不敢往後排瞟一下,仿佛那裡有什麼洪水猛獸。
淩默看著兩人這突如其來的、不約而同的臉紅,尤其是夏妙妙那副快要羞得冒煙的樣子,微微有些疑惑。
他拉開車門,坐進後排,感受著車內似乎還殘留著的、屬於他自己生病時的灼熱氣息,
以及……一絲若有若無的、來自姐妹二人身上的淡雅香氣。
他並未將她們的反應與來時車上的“意外”聯係起來,隻當是夜晚寒冷,或者是剛剛從醫院出來不太適應。
“麻煩你們了。”
他依舊禮貌地道謝,聲音帶著病後的沙啞。
夏瑾瑜從後視鏡裡飛快地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如常,
似乎完全沒意識到她們為何臉紅,心中又是鬆了口氣,又有點莫名的……氣悶。
她發動車子,平穩地駛出醫院。
而夏妙妙則持續保持著“鴕鳥”狀態,內心瘋狂呐喊:
“啊啊啊!就是這個座位!就是這裡!
學長他……他剛才就倒在我這邊!
還……還……嗚,不能再想了!”
車廂內,彌漫著一種隻有姐妹二人才能感受到的、混合著尷尬、羞澀和某種難以言喻悸動的微妙氣氛。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卻對此一無所知,隻是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
回到安靜得隻剩下自己呼吸聲的住處,淩默卸下了一天的喧囂與強撐的精神,疲憊如同潮水般湧來,幾乎要將他淹沒。
他癱坐在書房的椅子上,沒有開燈,任由窗外的月光和遠處的霓虹勾勒出房間模糊的輪廓。
今天發生的一切,如同電影膠片般在腦海中一幀幀回放
——守舊派的頑固、
革新派的尖銳、
台下數萬人的狂熱、
那首傾瀉而出的《滿江紅》、
暴雨中的離場、
病中的脆弱、以及姐妹花那帶著羞怯的關懷……
累嗎?
他無聲地問自己。
答案是肯定的。
身體的高燒剛退,精神上的巨大消耗更是難以計量。
與一個世界的慣性思維對抗,引領甚至可以說是“拖拽”著一個文明前行,其中的艱辛,不足為外人道。
值嗎?
他再次叩問內心。
眼前浮現起李革新被駁得啞口無言時的震驚,周亦禾被戳破心思時的淚眼,
台下那些年輕學子被點燃時狂熱的目光,還有許教授、陳教授那充滿期許的眼神……
值!
一股難以言喻的驕傲情緒悄然滋生,衝淡了疲憊。
他清晰地感覺到,自己肩膀上的擔子似乎又重了一點,但這份沉重,卻帶著一種沉甸甸的踏實感。
“這可能……就是老天讓我穿越過來的原因吧。”
他望著窗外的月色,心中驀然升起這樣一個念頭。
否則,如何解釋他腦海中那取之不儘的、屬於另一個偉大文明的瑰寶?
有時候,在深夜裡,他也會閃過一絲迷茫。自己這麼堅持,到底為了什麼?
以他如今掌握的“資本”
——那些詩詞歌賦、音樂才華、超越時代的見識
——隨便拿出一點,都足以讓他在這個世界過上逍遙快活、富足一生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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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遊世界,醉臥美人膝,醒掌天下……後半句似乎不太對勁,豈不是快意人生?
這個念頭很有誘惑力。
但隨即,他又搖了搖頭,嘴角勾起一抹帶著自嘲又無比堅定的弧度。
“那些事……以後還有大把時間。
畢竟日子還長著呢。”
“好不容易來這麼一趟,還不得……好好折騰一下?”
這“折騰”二字,說得輕描淡寫,卻蘊含了他所有的野心、所有的責任,
以及那份獨屬於穿越者的、想要在曆史長河中留下自己不可磨滅印記的終極渴望!
想到這裡,身體裡仿佛又被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那沉重的疲憊感似乎也減輕了不少。
他“啪”地一聲打開了書桌上的台燈,溫暖的光線驅散了黑暗。
他鋪開紙張,拿起筆,眼神重新變得銳利而專注。
雖然已經給籌備小組布置了任務方向,但那隻是宏觀框架。
對於十二月那場注定不會平靜的美麗國大會,他需要更精細的沙盤推演,
需要準備更多的“彈藥”,需要預設各種可能出現的刁難和陷阱。
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他開始羅列更詳細的大綱,勾勒更精密的邏輯鏈條,
甚至開始構思一些更具衝擊力、更能直指西方文明核心的“大殺器”的雛形……
這一忙,就忘了時間。
直到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轉為深藍,再透出淺淺的魚肚白,
遠處傳來早班車隱約的鳴笛聲,淩默才放下筆,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
看著眼前寫得密密麻麻的幾頁紙,他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這才感到一陣強烈的倦意襲來,他拖著疲憊不堪卻內心充實的身體,
回到臥室,幾乎是頭一沾到枕頭,便再次沉沉睡去。
新的一天尚未正式開始,而一場席卷世界文化格局的風暴,已在他的筆下,悄然孕育。
這一覺睡得極其深沉,仿佛要將連日來的疲憊和高燒消耗的能量徹底補回來。
當淩默再次睜開眼時,透過窗簾的縫隙,看到外麵已是日頭偏西,陽光變成了溫暖的橘黃色。
他坐起身,活動了一下筋骨,除了喉嚨還有些乾澀,身上略感乏力之外,
那股沉重的高熱感和頭暈目眩已經消失無蹤。
“年輕的身體,恢複起來就是快。”
他心中掠過一絲感慨,這或許是穿越附帶的福利之一。
拿起床頭的手機,解鎖屏幕,一連串的未讀信息和未接來電提醒便跳了出來,密密麻麻,幾乎涵蓋了所有與他關係匪淺的女性。
葉傾仙的信息言簡意賅,帶著她特有的清冷風格:
“聽聞京都辯經,甚佳。
保重。
想你。”
能讓她發來這種信息,已屬難得豁的出去!
蘇青青的信息則溫柔綿長,絮絮叨叨地關心他在京都是否習慣,天氣轉涼要注意加衣,
最後才小心翼翼地表達了對他在京都大學“壯舉”的驚歎與崇拜。
李安冉的信息活潑直接,充滿了驚歎號:
“淩默哥!你也太牛了吧!!!
我在江城都看到新聞了!
《滿江紅》帥炸了!
等你回來必須請客!
當然我請也行!”
顧清辭的信息最多,字裡行間充滿了化不開的擔憂和柔情:
“淩默,身體好些了嗎?
還難受嗎?記得按時吃飯,多喝水。
昨晚……”
最後一句,帶著少女般的羞澀與矜持。
夏瑾瑜的信息則顯得專業而克製,但又透著一絲超出工作範圍的關心:
“淩老師,希望您已無恙。
若有任何需要,請隨時聯係。”
發信時間是在今天上午,顯然估算著他該醒了。
看著這些或清冷、或溫柔、或活潑、或深情、或克切的問候,
淩默的眼神平靜無波。
他早已習慣了被關注,被傾慕,但也始終保持著一種清醒的距離感。
他並沒有區彆對待,而是用同樣簡潔、禮貌的措辭,一一回複了過去。
內容大同小異,無非是“謝謝關心,已無大礙,京都一切安好”之類的客套話。
既表達了感謝,也維持了適當的邊界,沒有給任何人留下不必要的遐想空間。
回複完所有信息,他將手機放到一邊,起身走向浴室。
溫熱的水流衝刷著身體,洗去最後一絲疲憊。
鏡子裡,那張年輕而英俊的臉龐雖然還帶著一絲病後的蒼白,但眼神已經恢複了往日的深邃與堅定。
京都的“戰役”暫時告一段落,但更廣闊的世界舞台正在前方等待。
個人的情感糾葛,於他而言,不過是漫長征程中偶爾拂過的微風,可以感受,卻不會因此停留或改變方向。
他的目標,始終是那片更加浩瀚的星辰大海
——將另一個世界的文明之火,在這個時空,點燃成永不熄滅的燎原之勢。
接下來的幾天,由許教授和陳教授牽頭,文化部夏瑾瑜協調,
李革新、周亦禾以及京都大學抽調的精乾力量組成的“世界文明峰會核心策略籌備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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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上緊了發條的精密儀器,開始了瘋狂的運轉。
文學院的幾間大會議室被長期占用,白板上寫滿了密密麻麻的關鍵詞和邏輯框架,
打印出來的資料堆積如山,鍵盤敲擊聲和激烈的討論聲幾乎日夜不息。
每個人眼中都布滿了血絲,卻都閃爍著一種被宏大目標點燃的興奮光芒。
淩默並沒有全程參與這些繁瑣的具體工作。
他大多數時間依舊待在自己的住處,進行著更深層次的思考和規劃。
但他會偶爾出現在會議室,如同君主巡視自己的領地。
他的到來,總是能讓喧囂的會議室瞬間安靜下來。
所有人都會不自覺地停下手中的工作,將目光投向門口那道身影。
淩默也不多言,徑直走到白板前,或是隨手拿起幾份整理好的資料快速翻閱。
他的檢查方式簡單而高效
——直接指出邏輯漏洞、資料缺失,或者提出一個更加刁鑽、更具前瞻性的問題,
往往一針見血,讓負責該部分的人冷汗直流,卻又茅塞頓開。
“這個對比維度不夠,加入西亞文明圈同期思想演變作為參照。”
“西方後現代主義的解構傾向,與我國和而不同思想的本質區彆,需要更清晰的論述。”
“這份數據來源需要核實,權威性不足。”
檢查完“作業”,他便開始布置新的方向,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決斷力。
“下一步,重點研究近五年西方主流媒體對非西方文明報道的敘事框架和話語陷阱。”
“嘗試用博弈論模型,模擬文明對話中可能出現的幾種典型衝突場景及應對策略。”
“搜集整理我國近代以來,成功進行文化現代化轉型的典型案例,分析其內在邏輯。”
起初,還有人對他這種“甩手掌櫃”加“偶爾降臨指點江山”的模式感到些許不適。
但幾天下來,所有人都習慣了他的發號施令。
因為他們發現,淩默指出的每一個問題,布置的每一個新方向,
都精準地卡在關鍵節點上,極大地提升了工作效率和思考深度。
他仿佛一個站在雲端俯瞰地圖的統帥,總能清晰地指出下一步該攻占哪個戰略要地。
值得一提的是,李革新教授和周亦禾代表的原兩大派係,在小組內的合作,竟然出乎意料地還算不錯。
雖然偶爾還是能看出一些固有的思維慣性,
但在淩默那套更具包容性和戰鬥性的“文明火種論”框架下,
在明確的任務分工和緊迫的時間壓力下,兩人都暫時放下了成見。
李革新憑借著深厚的國學功底,在梳理傳統哲學源流方麵發揮了定海神針的作用;
而周亦禾則利用其對西方理論的熟悉,在分析對手和構建應對模型時展現了其獨特的價值。
兩人甚至開始有了些學術上的交流,雖然語氣依舊不算熱絡,但至少是積極地在為共同的目標貢獻自己的力量。
顯然,淩默那天在貴賓廳裡毫不留情的“靈魂拷問”起到了作用。
他們清楚地知道,在這裡,個人的麵子和小算盤毫無意義,
隻有拿出實實在在的成果,才能在這位年輕卻深不可測的“總設計師”麵前,贏得一絲立足之地。
整個籌備小組,就在這種緊張、高效、略帶壓迫卻又充滿希望的氛圍中,快速且紮實地推進著準備工作。
所有人都能感覺到,一股強大的力量正在這裡凝聚,隻待十二月,便要石破天驚!
隨著十二月“世界文明對話與發展峰會”的臨近,整個華國的氣氛都不由自主地嚴肅、高漲起來。
儘管舉辦地遠在美麗國,但這絲毫不影響國內民眾將此事視為關乎民族榮譽的頭等大事!
各大媒體持續報道相關背景知識,分析國際文化格局,
網絡上關於文明自信、文化輸出的討論熱度空前。
這十年一次的頂級文化盛會,牽動著無數人的心,期待與緊張的情緒在全國蔓延。
在這種背景下,淩默作為內部策略的絕對核心和靈魂人物,
在外部的公開形象上,卻並未被推至台前。
這並非是有人要搶奪他的“果實”,恰恰相反,
這是文化部和許教授等人經過深思熟慮後,對他的一種變相保護。
樹大招風。
淩默年紀太輕,資曆太淺,卻擁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才華和顛覆性的思想。
若過早將他置於國際聚光燈下,直麵來自各方的明槍暗箭,很可能會在他尚未完全成長起來之前就將其扼殺。
由德高望重的許教授作為明麵上的代表團領頭人,文化部統籌協調,
而淩默作為核心智囊隱藏在幕後,既能確保戰略的有效執行,也能為他贏得寶貴的成長緩衝期。
因此,淩默這兩日反倒輕鬆了很多。
宏觀框架和核心方向早已確定,具體的資料整理和初步論證工作正由籌備小組高效推進。
許教授等人也一致認為,大戰前夕,不宜讓他精神過度緊繃,於是便“勒令”他多出去走走,放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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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有了今日的國家博物館之行。
淩默想去那裡不對外開放的珍品展館,查閱一些外界難以接觸到的、關於華國古代文明對外交流與融合的珍貴原始資料,
希望能從中汲取更多靈感,或是驗證某些想法。
陪同他的人,自然是夏瑾瑜。
這位名義上的“臨時助理”,如今幾乎成了淩默的全職助理。
除了晚上各自回住處休息外,淩默在京的行程安排、交通、與各方的聯絡協調,
幾乎都由她一手包辦,細致周到,無可挑剔。
此刻,夏瑾瑜正駕駛著那輛黑色公務車,平穩地駛向國家博物館。
她今日的裝扮顯然比往日更加用心,也更加亮眼。
一身霽青色的真絲雙縐襯衫,麵料泛著柔和高貴的光澤,
領口係著精致的同色係飄帶,打成一個優雅的蝴蝶結。
下身搭配著一條剪裁極佳的米白色及膝鉛筆裙,完美勾勒出她窈窕的腰臀曲線。
最引人注目的,依舊是那雙玉腿,今日換上了更顯膚質的裸色透膚絲襪,質感極佳,在車內光線下熠熠生輝,
與她腳上那雙裸色尖頭細跟鞋相得益彰,將知性、優雅與一絲含蓄的女人味融合得恰到好處。
她專注地開著車,側臉線條優美,氣質沉靜。
淩默坐在後排,目光偶爾掠過窗外飛速倒退的街景,
偶爾也會落在前排夏瑾瑜那優雅的背影和偶爾從方向盤上露出的、戴著精致腕表的手腕上。
車內很安靜,但一種基於連日來緊密合作而產生的、難以言喻的默契,在空氣中靜靜流淌。
他們正在駛向的,不僅是存放著古老文明秘密的博物館,更是一場即將震動世界風雲的暴風眼。
車輛抵達莊嚴肅穆的國家博物館特殊通道,早已有博物館的副館長和一位資深研究員在此等候。
他們顯然接到了上級指示,對淩默和夏瑾瑜極為恭敬。
寒暄過後,副館長親自引領二人進入一般不對外開放的“寰宇交融”珍品展廳。
這裡燈光柔和,環境靜謐,每一件展品都靜靜地躺在恒溫恒濕的展櫃中,訴說著千年的故事。
研究員指著一幅色彩斑駁、描繪著商隊與異域樂舞的壁畫殘片介紹:
“這是唐代高昌故城出土的壁畫,生動反映了當時絲綢之路上商貿與文化交融的盛況。”
夏瑾瑜站在淩默身側稍後一點的位置,輕聲讚歎:
“線條和用色,即使曆經風霜,依然能感受到當時的開放與繁華。”
她說話時,目光專注地看著壁畫,優雅的脖頸線條在展廳燈光下顯得格外優美。
淩默微微頷首,目光卻投向旁邊展櫃裡一本泛黃的古籍
——《大唐西域記》的明代刻本。
他淡淡道:
“玄奘西行,帶回的不僅是佛經,更是一種求知於世界的宏大視野。
文明的活力,正在於這種敢於走出去、引進來的胸襟。”
他的話語仿佛不隻是評價曆史,更是在印證自己的“文明火種論”。
夏瑾瑜聞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不自覺地向前挪了一小步,更靠近淩默一些,似乎想更清晰地捕捉他的思緒。
她的手臂幾乎要碰到淩默的衣袖,能感受到他身上傳來的淡淡溫度,讓她心頭微跳。
來到一幅巨大的地圖前,這是利瑪竇與明代士人合作繪製的《坤輿萬國全圖》。
研究員介紹道:
“此圖在當時是極為先進的世界觀念體現,將華國置於全球視野之中。”
淩默駐足良久,目光銳利地掃過地圖上那些略顯稚拙卻大膽的輪廓。
他忽然側頭,看向身邊的夏瑾瑜,問道:
“夏老師,你從這幅圖裡看到了什麼?”
夏瑾瑜沒想到他會突然發問,微微一怔,隨即凝神思考。
她微微蹙眉的專注樣子格外動人,沉吟片刻後,謹慎地回答:
“我看到了…認知的突破,以及一種…儘管不完全準確,
但試圖理解並定位自身於廣闊世界的努力。”
淩默的嘴角似乎勾起一抹極淡的弧度,帶著讚許:
“不錯。
但更關鍵的是,它證明了我們從不缺乏擁抱世界的好奇心和勇氣。
隻是後來……”
他沒有說完,但夏瑾瑜已然明白,他指的是近代以來的封閉與落後。
這番交流,讓她感覺仿佛進入了淩默的思想深處,一種被認可和理解的微妙喜悅在她心中漾開。
穿過一道需要特殊權限才能開啟的厚重木門,他們進入了一間更加私密的仿古藏書閣。
這裡光線更加昏暗,空氣中彌漫著陳年墨香和書卷特有的氣息。
高大的書架直抵天花板,上麵擺放著無數線裝書、手稿和孤本。
研究員去取幾份預約好的特定資料。
偌大的空間裡,暫時隻剩下淩默和夏瑾瑜兩人。
淩默被一架關於古代海洋貿易與文化交流的筆記吸引,下意識地向前走去。
夏瑾瑜也自然而然地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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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架之間的通道十分狹窄,兩人幾乎是並肩而行。
夏瑾瑜身上那抹淡雅的馨香,在書卷氣中顯得格外清晰。
就在淩默伸手想去取高處一本冊子時,夏瑾瑜也恰好側身想為他指出另一份可能相關的資料。
“唔…”
兩人的身體在狹窄的空間裡輕輕擦碰了一下。
夏瑾瑜隻覺得肩膀隔著薄薄的真絲襯衫,觸碰到淩默堅實的手臂,一股微妙的電流感瞬間傳來。
她像受驚的小鹿般,臉頰微紅,下意識地後退了半步,腳跟卻不小心碰到了身後的書架,發出輕微的聲響。
淩默似乎也察覺到了這短暫的接觸,他動作頓了一下,收回手,轉頭看向她。
昏暗的光線下,她臉上那抹紅暈和微微慌亂的眼神,竟比任何珍品都更引人注目。
“抱歉。”
他低聲道,聲音在寂靜的藏書閣裡顯得格外清晰。
“沒…沒關係。”
夏瑾瑜連忙低下頭,掩飾著自己的失態,感覺心跳快得不像話。
她暗自慶幸這裡光線昏暗,不會被發現異樣。
就在這時,研究員拿著資料回來了,打破了這短暫的、彌漫著曖昧氣息的靜謐。
淩默接過資料,神情已恢複如常,仿佛剛才的小插曲從未發生。
但夏瑾瑜卻久久無法平靜,指尖仿佛還殘留著方才那一瞬間觸碰的悸動。
她悄悄抬眼,看著淩默在燈下專注查閱資料的側影,心中泛起一絲連自己都說不清的、複雜的漣漪。
淩默翻閱著那些泛黃的信劄,空氣中彌漫著陳年紙墨特有的沉靜氣息。
過了好一會兒,他放下手中的資料,揉了揉有些發酸的後頸,目光自然地落到安靜陪在一旁的夏瑾瑜身上。
“說起來,”
他語氣隨意地開啟話題,像是朋友間的閒聊,
“看你年紀輕輕,處理這些事情卻這麼沉穩周到。
是家裡從小熏陶的,還是後來練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