孕育之廳內,褻瀆生命的景象達到了頂點。
牆壁、地麵、天花板,所有血肉組織都在瘋狂蠕動,化作無數帶著粘液和倒刺的觸手,如同狂舞的毒蛇,從四麵八方纏向李默!破裂的培養罐中爬出的試驗體發出刺耳的尖嘯,它們形態各異,有的像融合了多種昆蟲特征的節肢怪物,有的則是不斷變形、流淌著酸液的軟泥狀生物,更有甚者,直接就是由無數痛苦人臉拚接而成的、散發著絕望精神波的聚合體!
而那座巨大的母巢,更是如同分娩般劇烈收縮、膨脹,更多的精英畸變體掙紮著從中擠出,它們的氣息比外麵的親衛隊更加狂暴和混亂,仿佛是為了這場終極戰鬥而特意催生出來的殺戮兵器!
莫羅斯懸浮在母巢上方,他那與母巢融合的下半身輸送著磅礴的腐化能量,上半身的觸手狂亂揮舞,豎瞳中閃爍著極致瘋狂的光芒:
“擁抱生命的真諦吧!秩序隻是枷鎖!唯有混沌與變異,才是進化的永恒階梯!”
麵對這如同整個沼澤惡意凝聚而成的恐怖攻勢,李默的眼神依舊平靜如深潭。他沒有絲毫退避,手中的掃帚甚至沒有立刻揮出。
他隻是將掃帚豎於身前,閉上了眼睛。
一股與之前截然不同的氣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那不再是純粹的、傾向於“抹除”與“清理”的秩序之力,而是變得更加……包容,更加深邃,仿佛蘊含著生命誕生與輪回的奧秘。
他周身那乳白色的光芒,顏色變得更加柔和,仿佛融入了晨曦的暖意與生命的律動。
當他再次睜開雙眼時,他的眸中仿佛有無數生命的虛影在生滅、在祈禱、在讚頌。
“你錯了,莫羅斯。”
李默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所有的嘶吼與尖嘯,回蕩在褻蕩的大廳之中。
“生命的真諦,並非無序的畸變與褻瀆。”
“而是成長,是傳承,是於秩序中綻放的無限可能。”
“你所追求的,並非進化,而是……墮落。”
他的話語,仿佛帶著某種奇異的魔力。那些瘋狂撲來的觸手、試驗體、畸變獸,在接觸到那變得更加柔和、卻更加本質的秩序光芒時,動作竟然出現了一絲凝滯!它們那充滿了痛苦與瘋狂的眼眸中,極其短暫地閃過了一絲……茫然?
就連莫羅斯,也感覺到自己與整個沼澤、與母巢的連接,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不協調的波動!仿佛他一直以來堅信的“真理”,被動搖了!
“不!你休想蠱惑我!”莫羅斯發出了暴怒的咆哮,更加瘋狂地催動力量,“生命的力量!吞噬他!”
更多的觸獸和怪物洶湧而來!
李默終於動了。
他沒有像之前那樣,用秩序之力強行“抹除”這些汙穢。
他握著掃帚,對著前方那洶湧的、代表著扭曲生命的潮水,輕輕地、如同拂去花瓣上的露珠般,一揮。
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沒有刺眼奪目的光焰。
隻有一片無比柔和、無比溫暖的乳白色光雨,如同母親的懷抱,悄然灑落。
光雨落在那些猙獰的觸手上,觸手並沒有立刻消失,而是其表麵那令人作嘔的粘液和倒刺迅速脫落,扭曲的結構如同被無形的手撫平,還原成了最基礎的、純淨的生命能量光點,如同螢火蟲般飄散。
光雨落在那些奇形怪狀的試驗體身上,它們那畸形的肢體開始收縮、還原,痛苦扭曲的麵容變得安詳,最終也化作了純淨的生命光點,仿佛得到了解脫。
光雨落在那些精英畸變獸身上,它們狂暴的氣息迅速平複,眼中瘋狂的紅光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解脫般的寧靜,龐大的身軀如同沙堡般瓦解,回歸為最本源的能量。
這不是毀滅,這是……歸源!
李默沒有殺死它們,他是在用自己更深層次理解的秩序力量,將這些被扭曲、被褻瀆的生命形態,從畸變的痛苦中解放出來,讓它們回歸到生命最初、最純淨的能量狀態!
“不!!!這不可能!!!”莫羅斯發出了難以置信的、充滿了恐懼的尖叫!他能夠感覺到,自己辛辛苦苦收集、扭曲、融合起來的生命力量,正在被對方以一種他無法理解的方式“淨化”和“返還”!這比直接毀滅更加令他恐懼和絕望!
“這是我的力量!我的傑作!你不能奪走它們!”莫羅斯瘋狂地掙紮著,試圖切斷與母巢的連接,收回自己的力量。
但已經晚了。
那溫暖而堅定的光雨,無視了他的掙紮,悄然落在了他與母巢連接的那些神經束和能量導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