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李默猛地噴出一口鮮血，殷紅的血珠並未落地，而是在離地的瞬間便化作扭曲的彩色光斑，消散在愈發狂亂的空氣中。他的大腦仿佛被投入了絞肉機，每一次試圖凝聚精神，都像是在撕裂自己的靈魂。
“李默！停止！你的腦波正在突破安全閾值！”林瑤的尖叫聲在耳機中變得斷斷續續，夾雜著刺耳的電流雜音。
然而，李默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卻死死盯住前方。以那塊已然黯淡的【被汙染的星核碎片】為核心，一個半徑約十米的“異常區域”正在形成。那裡的現實結構正在土崩瓦解，地麵不再是堅實的土壤，而是變成了不斷翻滾、變幻的混沌色塊，像是打翻的調色盤被一隻無形的手瘋狂攪動。空氣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光線彎曲，聲音失真。兩名離得稍近的“清道夫”隊員，他們的身體邊緣開始模糊、粒子化，如同信號不良的全息影像，發出無聲的哀嚎，最終徹底消散，仿佛從未存在過。
這不是毀滅，這是“抹除”。趙無垠的瘋狂計劃並非直接攻擊，而是要在這片土地上，硬生生挖走一塊現實的基石，創造一個屬於他的“法外之地”！
秦風試圖帶人突進，但射出的子彈在觸及那片混沌區域的邊緣時，便同樣被分解成了最基本的光粒。“秩序之眼”的常規武力，在這種規則層麵的崩塌麵前，顯得如此蒼白無力。
“除非用更高維度的‘規則’覆蓋它！”林瑤的聲音帶著絕望的哭腔，“遊戲裡……有沒有……能‘定義空間’的東西？”
定義空間……
李默的意識在無儘的痛楚中沉浮，無數遊戲內的圖標、道具介紹如同走馬燈般閃過。【空間道標】？不行，那是一次性傳送物品。【領域卷軸】？那是戰鬥輔助，無法穩定結構……最終，他的精神聚焦在了一件散發著蒼茫古意，卻又被他視為雞肋的物品上——
【世界樹之枝殘）】
品質：史詩任務物品））
描述：古老世界樹崩解後殘留的一小節枝杈，蘊含著微弱的“存在”與“穩定”法則。因其力量殘破，無法用於鍛造或施法，通常被視為具有紀念意義的收藏品。
係統提示：該物品蘊含的規則過於龐大，強行在現實環境激發，可能引發不可預知的後果。
不可預知的後果……李默看著眼前正在被“抹除”的現實，嘴角扯出一個瘋狂而決絕的弧度。還有比這更壞的後果嗎？
“賭……一把！”
他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不再嘗試去“拿”出它，而是將自己的全部意誌、全部精神力，乃至對生存的渴望，化作一柄無形的鑿子，狠狠地撞向那虛擬背包中沉寂的【世界樹之枝】！
“轟——！！！”
這一次的巨響，並非發生在物質世界，而是響徹在每一個擁有精神感知能力的生靈意識深處！
一道無法用顏色來形容的光輝，自李默身前綻放。那光芒並不刺眼，卻帶著一種亙古不變的厚重與威嚴。光芒中，一截看似枯槁、布滿裂紋的微小樹枝虛影緩緩浮現。它是如此的渺小，仿佛一觸即碎，但當它出現的那一刻，周圍那狂亂崩塌的混沌，就像被無形的大手猛地按住！
翻滾的色塊凝固了，扭曲的光線被強行捋直，消散的物質停止了粒子化。那截樹枝虛影輕輕搖曳，蕩開一圈圈柔和的波紋。波紋所過之處，崩潰的規則被強行“縫合”，現實的結構被重新“定義”。
就如同在沸騰的油鍋中滴入了一滴冰水，瞬間鎮壓了一切狂躁。
“呃啊——！”
與此同時，李默發出了遠比之前更為淒厲的慘叫。他感覺自己的靈魂仿佛被硬生生剜去了一塊，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直挺挺地向前倒去。在他意識陷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似乎看到那截【世界樹之枝】的虛影在完成了使命後，如同風中殘燭般閃爍了一下，隨即寸寸碎裂，化為最純粹的光點，融入了剛剛被穩定的空氣中。
史詩級物品，一次性消耗。代價是李默近乎植物人般的深度昏迷，以及未來未知時間內精神力的永久性損傷。
中篇：餘波與暗湧
當李默再次恢複些許模糊的意識時，首先感受到的是消毒水的氣味和身體各處傳來的、被掏空般的虛弱。他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視線逐漸聚焦，看到了潔白的天花板和掛在一旁的輸液瓶。
“他醒了！”一個帶著驚喜的女聲響起，是林瑤。她看起來憔悴了許多，眼袋深重，但眼神中充滿了如釋重負。
秦風的身影很快出現在床邊，他依舊穿著那身筆挺的製服，但眉宇間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感覺怎麼樣？”他的聲音依舊平穩，但語速比往常稍快。
李默張了張嘴，喉嚨乾澀得發不出聲音。林瑤趕緊用棉簽蘸水濕潤他的嘴唇。
“你昏迷了三天。”秦風言簡意賅地彙報情況，“化工廠區域的現實崩塌已被強製穩定，但留下了嚴重的‘規則疤痕’，那片區域目前已被最高級彆封鎖，由總部派來的專家團隊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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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樹之枝】……”李默用儘力氣，發出微弱的氣音。
“消失了。”秦風接口道，“根據現場的能量殘留分析，它耗儘了最後的力量，彌補了那片區域的現實漏洞。你做得很好，李默。你阻止了一場可能波及整個城市生態圈的災難。”
這時，林瑤將一塊平板電腦遞到李默眼前，上麵顯示著一些複雜的能量圖譜和數據分析。“默哥，我們在穩定後的區域中心，發現了一點……彆的東西。”她的語氣有些古怪。
圖譜中心，有一個微小的、幾乎難以察覺的光點正在緩慢脈動。
“這是什麼？”李默問。
“我們稱之為‘現實之種’。”秦風的聲音低沉下來，“那是【世界樹之枝】與崩塌規則融合後殘留的產物。它不具備直接力量，但我們的理論學家認為，它……像一枚‘坐標’，或者一個‘印記’。”
“坐標？”李默心中一動。
“一個指向《萬界紀元》遊戲本身，或者說，指向其背後那個真正‘源頭’的坐標。”秦風的目光銳利起來，“趙無垠搶奪【被汙染的星核碎片】，引發現實崩塌，其最終目的，或許並非隻是為了製造一塊飛地。他的深層目標，很可能就是想要通過這種極端的規則碰撞，強行在現實世界‘烙印’下這樣一個坐標，從而找到通往‘源頭’的道路。”
李默感到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如果《萬界紀元》真的是一個高維文明的“魚餌”或“文明備份”，那麼找到其源頭，意味著什麼？獲得終極的力量？還是……引來徹底的毀滅？
“我們截獲了‘熵增資本’內部的部分加密通訊。”林瑤切換了屏幕，顯示出一段被破譯的文字，“他們提到了……‘鑰匙’、‘門扉’，以及……‘收割’。”
收割！這個詞讓李默的心臟猛地一縮。
“趙無垠的計劃雖然被我們挫敗，但他顯然沒有放棄。”秦風走到窗邊，看著窗外繁華的城市，“相反，他可能因為你的這次乾預，更加確信了‘鑰匙’的存在。李默，你不僅是‘清掃者’，在某種程度上，你可能本身就是……那把最特殊的‘鑰匙’。”
尾聲：第五卷預告鑰匙與門扉
半個月後，李默出院了。他的精神力恢複緩慢，【定向分解器】在之前的過度使用中也受到了損傷，暫時無法動用。但他並沒有感到沮喪，反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明。
他站在“秩序之眼”總部高層的觀測台上，俯瞰著下方車水馬龍的城市。秦風站在他身邊，遞給他一份絕密檔案。
“總部批準了你的新權限和資源。”秦風說道，“基於你對‘現實之種’的獨特感應，以及你在這次事件中證明的意誌和潛力。我們將啟動‘溯源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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