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默的情況更為糟糕。他的精神力本就與這片空間同源，此刻更像是變成了一個共鳴器，無數殉葬者的痛苦毫無阻礙地湧入他的意識海，衝擊著他脆弱的精神防線。他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意識即將被這些無儘的悲傷同化、分解。
不行！不能死在這裡！
在意識徹底沉淪的邊緣，李默看到了自己血肉模糊的右手。劇痛刺激著他，也提醒著他——是這隻手，以生命為代價，開啟了那扇門。
門……鑰匙……
一個更加瘋狂的念頭誕生了。
既然他的血能與門扉共鳴，那麼，他的血……是否也能與這些由文明殘骸和怨念構成的“影”……產生某種作用？
他不知道這是否有用，不知道這是否會引來更可怕的東西，但他已經沒有選擇！
“秦風……掩護我！”李默用儘最後的力氣嘶吼，同時猛地扯掉了右手上剛剛包紮好的敷料，露出了那猙獰的、仍在滲血的傷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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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衝向那些影子，而是將流血的手掌，狠狠地按在了腳下——這座由能量構成的虹橋橋麵！
嗡——！
鮮血與虹橋能量接觸的刹那，異變陡生！
並非劇烈的爆炸或強光，而是以李默的手掌為中心，一圈柔和的、帶著生命氣息的淡金色漣漪，如同水波般擴散開來！
這淡金色的漣漪與那些幽藍色的“影”接觸的瞬間，奇跡發生了。
瘋狂撲來的“影”們，如同被按下了暫停鍵，動作驟然停滯。它們身上那絕望的幽藍色火焰，在淡金色漣漪的拂過下，仿佛被注入了某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瘋狂與怨毒逐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茫然的、仿佛大夢初醒般的平靜。
它們不再攻擊，而是靜靜地懸浮在原地，模糊的麵容上，那燃燒的火焰眼神，似乎多了一絲……解脫？
它們看著李默，看著他那流淌著鮮血、卻散發著與這片死亡殿堂格格不入的“生命”與“希望”氣息的手掌，然後，如同得到了最終安息的指令，一道道虛影開始緩緩消散，化作點點晶瑩的光塵，融入了周圍的虛空之中。
那低沉的呢喃與囈語，也漸漸平息，最終歸於寂靜。
虹橋上，隻剩下秦風、昏迷的隊員，以及虛脫般癱倒在地、右手傷口再次崩裂、鮮血淋漓的李默。
淡金色的漣漪緩緩消失，仿佛從未出現過。
秦風快步上前，重新為李默包紮傷口，他的眼神複雜地看著李默，充滿了震驚與探究。李默的血，不僅能開啟門扉，竟然還能安撫這些文明的怨念？他到底是什麼？
“你……”
“彆問……”李默虛弱地打斷他，臉色蒼白得嚇人，“我……我也不知道……隻是……感覺……應該……這麼做……”
他抬起頭，望向那塊近在咫尺的暗金色殘骸。經過剛才的異變，那塊殘骸表麵流動的紋路光芒，似乎變得更加柔和，更加……“歡迎”？
“記錄……”李默喘息著，指向那塊殘骸，“答案……可能就在……裡麵。”
尾聲：冰冷的日誌
他們踏上了那塊暗金色的殘骸。這裡像是一個巨大的指揮中心或圖書館的廢墟，雖然大部分結構已經崩塌，但中央一個半球形的、相對完好的裝置，依舊在緩緩運轉，表麵流動的紋路如同呼吸。
李默在秦風的攙扶下，將那隻受傷的、尚且沾著血跡的右手，輕輕按在了那個半球形裝置的表麵。
這一次，沒有劇痛，沒有吞噬。隻有一種冰涼的、如同數據流般的觸感。
裝置表麵的紋路驟然亮起，一道光束投射到空中，形成一片清晰的光幕。光幕上，開始快速滾動起無數他們無法理解的、由奇特符號和幾何圖形構成的“文字”。但奇怪的是，這些信息直接映射到他們的意識中，bypass了語言障礙，被直接“理解”了其含義。
那並非什麼高深的修煉法門或強大的科技圖紙。
而是一段段……冰冷、客觀、如同實驗記錄般的……文明觀測日誌。
【紀元編號：t73kα】
【文明等級：3.7科技側、靈能萌芽）】
【觀測周期：標準銀河年x104】
【發展評估：潛力中等，存在內耗性風險因子。靈能覺醒個體數量增長超閾值。】
【最終裁定：收割。資源回收率：78.4。文明核心數據庫已歸檔。】β】
【文明等級：4.1生物側、群體意識）】
【觀測周期：標準銀河年x8.7x103】
【發展評估：潛力高，存在不可控進化風險。群體意識趨向同化外部單元。】
【最終裁定：收割。資源回收率：81.9。文明核心數據庫已歸檔。】
一條條記錄，快速閃過。每一個編號，都代表著一個曾經輝煌、最終卻被“收割”的文明！這扇門，這處殿堂，根本不是什麼寶藏之地，而是“收割者”存放它“戰利品”標本和“實驗記錄”的……陳列室！
《萬界紀元》根本不是什麼遊戲！它是一個巨大的、覆蓋無數維度的文明篩選與收割係統！玩家在遊戲裡獲取的力量、知識、道具，都隻是係統拋出的、經過嚴格控製和篩選的“誘餌”，目的是為了在現實世界中，篩選出像李默這樣，能夠適應並承載其力量的個體！
所謂的“覺醒者”，不過是這個係統篩選出的、更優質的……“種子”，或者用更殘酷的說法——“待收割的成熟作物”！
趙無垠追求的“新紀元”，根本就是一個笑話！他以為自己在攀登力量的巔峰，實際上隻是在努力讓自己變得更“肥美”，以迎接最終的“收割”！
光幕的最後，記錄定格在一條與他們自身相關的信息上：
【當前觀測單元：編號e7邊緣星係）行星代號：搖籃）】
【文明等級：2.9科技側初期，靈能沉寂）】
【觀測周期：進行中……】
【特殊事件記錄：檢測到高適配度‘種子’個體編號：李默）。‘門扉’已由‘種子’血液激活。】
【最終裁定：待定收割倒計時：？？？）】
冰冷的文字，如同終極的審判，懸在了整個地球文明的頭頂。
李默和秦風站在原地，渾身冰冷，如墜冰窟。
他們找到了真相。
但這真相，比任何絕望的黑暗，更加令人窒息。
第五卷：鑰匙與門扉，第3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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