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巨大的身影從高處落下,站在他的麵前,冰冷的金屬眼眸注視著他,良久。
“……‘灰燼之觸’……”砂輪摩擦般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終於……摸到……點……真正的……‘邊’了……”
“……‘吃’飽了?”
“……‘吃’飽了……就……”
“……該……‘打鐵’了!”
羅恩砂輪摩擦般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鍛錘,砸落在林鐸耳邊,
將他從那場與鑄鐵巨獸瘋狂搏殺後、力量奔騰又劇痛交織的混沌感知中,猛地拽回現實。
他依舊半跪在平台邊緣,身下是冰冷粗糙、布滿裂縫和焦痕的鋼板。
全身無處不在傳來撕裂般的劇痛,那是強行吞噬巨獸規則節點、承受爆炸衝擊後的創傷。
焦黑的皮膚下,暗金的紋路如同燒紅的烙鐵般灼熱、微微脈動,
消化著那龐大、混亂卻蘊含著驚人“硬度”的規則能量和物質菁華。
胸前那三色烙印的旋轉速度已然平複,卻更加沉穩、
深邃,幽藍的光芒中流淌著更加濃鬱的暗金質感,
仿佛經過又一次極致淬火,形態都隱隱變得更加複雜、威嚴。
“打鐵”?
林鐸幽暗的瞳孔中,那冰冷的暗金光芒微微流轉,抬起,
迎向羅恩那雙俯視下來的、冰冷的金屬眼眸。
那眼眸深處,不再有之前的審視或期待,而是一種……近乎絕對的、冰冷的……命令。
仿佛在說,休息時間結束,該乾活了。
他緩緩站起身。焦黑破損的皮膚下,新生的組織在強大能量的滋養下飛速愈合,發出極其細微的“劈啪”聲。
骨骼的裂痕被暗金的能量流強行彌合,變得更加堅韌。
他活動了一下依舊有些麻木的右手五指,指關節發出金屬摩擦般的“哢噠”聲。
沒有言語。他沉默地跟在羅恩那巨大的、岩石灰色的身影後,
再次走向那通往“鐵砧”深處的、仿佛沒有儘頭的金屬甬道。
這一次,甬道並非向下,也非通向灰燼之間或淨火廳,
而是……水平延伸,通向一片林鐸從未踏足的區域。
空氣中的能量氣息再次變化。不再是熔爐的灼熱、淨火廳的純淨威壓、或灰燼之間的古老厚重,
而是……一種極其奇特的、混合著高頻能量震蕩、低溫寒意、
以及某種……如同億萬精密齒輪嚴絲合縫齧合運轉般的……絕對“秩序”感。
這種秩序感與“鐵砧”整體粗獷、狂暴的風格格格不入,
帶著一種冰冷的、非人的、近乎完美的……機械質感。
甬道的牆壁不再是粗糙的鉚接鋼板或岩石,而是變成了光滑如鏡、
呈現出一種冰冷啞光銀灰色的、疑似某種高強度合金的整體鑄造結構。
地麵平整無比,沒有任何焊縫或接縫。
光線來自鑲嵌在頂壁的、散發出恒定冷白色光芒的細長燈帶,將通道照得亮如白晝,卻沒有任何陰影。
這裡安靜得可怕。隻有兩人如果羅恩還能稱之為“人”)沉重的腳步聲在光滑的壁麵間回蕩,
以及一種極其微弱、卻無處不在的、仿佛來自牆壁和地板深處的、高頻能量流動的“嗡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