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規則的崩塌如同宇宙的哀嚎。林鐸——或者說,林一的意識在極致撕裂的痛苦中,
被那自毀的方舟殘骸產生的時空奇點狠狠拋射出去。
最後的感知裡,那三名銀白色維護者深黑鏡片的閃爍,
並非追兵失敗的惱怒,而更像是一種……冰冷的、程序化的……確認?
然後,是無儘的黑暗。
冰冷,失重,時間感徹底消失。
他像一粒塵埃,在絕對虛無的規則亂流中飄蕩。
身體早已失去知覺,唯有意識深處,那一點暗金的“錨記”和胸口灼熱的黑石鐵砧烙印,
如同風中殘燭,頑強地維係著他最後的存在感,抵抗著徹底的消散。
記憶的碎片,不再是被動湧出,而是像瀕死前的走馬燈,不受控製地翻騰、碰撞。
他看到了……地球。
不是這個充滿金屬、能量和殘酷規則的世界,
而是那個有著藍色天空、綠色植被、喧囂城市和……家的星球。
他記得自己叫林一,是“深空探索者計劃”的一名宇航員,隸屬於“希望號”殖民船。
他們的任務是尋找適合人類生存的類地行星,為瀕臨資源枯竭的地球尋找新的家園。
記憶清晰地刺痛著他。
那是“希望號”寬敞明亮的艦橋,是星圖上標注的遙遠星係,是冷凍休眠艙閉合前同事們的祝福。
是一次例行的躍遷後,飛船被無法理解的宇宙異常——
一個巨大的、無聲無息出現的時空褶皺——捕獲、撕裂。警報刺耳,金屬扭曲,
他所在的逃生艙被甩入狂暴的能量亂流……再醒來時,已是黑石哨站的俘虜。
黑石哨站……那些家夥……不是戰友。
記憶清晰地刺痛著他。
那是陰暗、潮濕、充滿鐵鏽和機油味的牢籠。
是穿著粗糙、布滿汙漬的工裝、眼神麻木或凶狠的監工。
是沒日沒夜地在高溫、高噪音的熔爐旁、在危險的流水線上,像奴隸一樣勞作。
是“工頭”羅恩那張岩石般冷酷的臉,和他手中那根能放出刺骨電擊的鞭子。
他們叫他“零件”,或者“燃料”。
他的價值,僅在於他相對“原始”但“純淨”的生物學構造,
似乎對黑石哨站某些古老的、瀕臨報廢的設備有奇特的“兼容性”。
他被強迫學習這個陌生世界的詭異知識,被注射各種刺激潛能的藥劑,
身體在痛苦中被改造,精神在絕望中磨礪。
所謂的“鐵砧”烙印,根本不是榮耀的象征,而是……奴役的標記!
是在一次近乎致命的“設備適配”測試後,
被強行烙在他胸口,美其名曰“賦予你為哨站效力的資格”!
那暗金的紋路,是某種生物納米機械和古老規則技術的混合體,是控製他、壓榨他潛能的枷鎖!
那場“叛亂”……記憶更加混亂、痛苦。似乎是哨站內部發生了分裂?資源枯竭?強敵壓境?記不清了。
隻記得一片混亂,爆炸,怒吼。羅恩在最後時刻,
確實將他和其他一些“有價值的零件”塞進了那艘拚湊起來的“方舟”,
但眼神裡沒有關懷,隻有……對待重要工具的、最後的、不容損壞的……冷酷。
“活下去,零件。你的‘結構’……還有用。”這是羅恩最後的話,冰冷如鐵。
然後,便是神殿的毀滅之光。方舟被擊中,解體。
他在爆炸的衝擊中失去意識……再醒來,已身處那座銀白色的、絕對秩序的“靜滯間”。
原來……如此。
所謂的“蘇醒”,所謂的“戰友”,所謂的“傳承”……全是假的!
是那枚暗銅方牌和標準件碎片共鳴時,強行注入他意識的、被扭曲的信息!
是黑石哨站留在這艘“遺落方舟”上的某個後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