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聽說了嗎?玄丘又要打仗了!”
“又是倏忽?”
“對啊,不過有那位塵旌將軍在,恐怕又是無功而返嘍。”
雲騎軍中,一位白發紅眸的少女擦拭著手中的劍,忽然聽聞路過的軍士閒聊到了熟悉的字眼。
玄丘……師父……
眼裡露出複雜的神色,鏡流擦拭劍的手也停了下來。
好像……已經八年沒有回去過了啊。
不知道師父……怎麼樣。
和以前一樣,她在剛來羅浮時心裡充滿了無邊的孤獨,悲傷,似乎做什麼都沒有力氣。
但是羅浮的騰驍將軍給她安排到了雲騎裡,剛好有戰事,她就隨軍出征,和之前一樣讓自己忙了起來。
於是那滿腔的悲痛和孤獨都化作了戰時砍向孽物的一劍劍。
隻不過在每次揮劍時都會想起一個白衣身影。
後來因為戰功顯赫,她被任命為雲騎首領。
過了八年,經曆變豐富後,當時一些事情她也看出了一些端倪。
就比如師父態度的大轉變,絕對有什麼貓膩。
她如今也不再恐懼,想要回去看一看了。
鏡流邊走邊想,不知道為什麼,回去的念頭格外強烈,心裡越來越煩躁。
來到騰驍所在的將軍府,鏡流直接推門進去。
剛來羅浮,騰驍就對她頗有照顧,想都不用想,絕對是自己師父的原因。
“將軍,我要去玄丘。”
鏡流做事本就果決,既然決定好了,那她就直接開門見山。
把剛放下玉兆的騰驍嚇了一跳。
“咳咳,剛好,我們羅浮決定馳援玄丘,聯合起來封印倏忽。”
“正好你來了,我命你為先鋒,先一步馳援玄丘。”
鏡流紅色的眼眸盯著這個魁梧的男人,眼睛眯起。
“將軍,你是不是有事在瞞著我?”
“哈……哈哈,哪有啊?要不還是考慮一下今天中午吃什麼吧。”
顯然,這位以武力見長的將軍並沒有像她師父那樣善於隱藏自己的意圖,這尷尬地話題轉移她都看出來了不對勁。
“或者說,你和我師父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
騰驍沉默了,他看了一眼玉兆上發來的文字,又抬頭看向了眼神危險的鏡流。
對不起了墨卿老弟,我也覺得你做的實在是……對自己太狠了。
有些事情,堵不如疏啊。
況且時候已經到了,也差不多了。
你麻煩我的事情,我也已經做到了。
騰驍也很在意軍士的心理問題,他每過一段時間就會對他們進行評估。
特彆是受人所托照顧的——
鏡流。
戰後創傷的症狀很明顯,尤其是對其師父的依賴極強。
在受到極大的痛苦後,她死死抓住身邊對她好照顧她的唯一人,試圖從他的身上獲得自我的價值。
蒼城之亂失去父母後。
她就像一個在情感上極度饑渴的人,終於找到了水源照顧者)。她會害怕再次被拋棄,因此通過緊緊抓住照顧者來獲取前所未有的安全感和自我價值感。
騰驍麻煩了許許多多頂尖醫士和丹士在身體和心理上加以治療和輔助治療這才讓這位姑奶奶的狀態好了許多。
不然那動不動就要自殺的誰頂得住啊?
這位對她師父的依賴和愛戀有點太強了,當初醫士曾按照他的要求進行過評測:
依賴太強了,若是任由這種依賴狀態發展,之後在她所依靠的支柱倒塌後,或者是有任何的倒塌失去傾向時,都會產生極強的自殺傾向。
要是到那時候,就真的來不及了。
那位將軍沒有早些乾預,或者說是乾預的還是太遲了,時間太短,已經有些扭轉不過來了。
騰驍當初也是死命勸說,每天令人24小時全麵看守,最後才把人家拐到軍中。
他隻能根據眾多醫士的吩咐用時不時的“短期劇痛”來一點點剝離對他的依賴。
現在最好的方法,起效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讓她離開她那位師父,然後蒙蔽兩者的接觸,用恐懼,用怨恨……什麼都可以。
兩者必須離開,必須用強行的方法隔離,最好還是讓鏡流從內心不敢相見。
更溫和的“長期治療”方法已經不適用了。
或者說她師父的時間已經不等人了。
長期溫和的治療進度已經趕不上了
好在經過治療,現在症狀已經好了許多。
但自殺概率還是很大。
但是還是那句話。
時間已經不等人了。
來不及……兩人都來不及……
“唉,玄丘在打仗,你去見一見你師父吧,他也很想你呢。”
鏡流身體一顫,聲音顫抖。
“真的?”
“真的,他親口和我說的,若是有什麼想要說的,當麵去見他吧。”
“好,什麼時候出發?”
“我們下午開始躍遷,到時候躍遷完畢你立馬帶著部下趕去馳援。”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