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的冬日,乾冷的北風卷過紫禁城的琉璃瓦,發出嗚嗚的聲響。
順承王府內,炭火燒得正旺,卻驅不散張學良心頭的寒意。
他站在巨幅軍事地圖前,手指從上海緩緩移到華北,最終沉重地落在東北三省的位置上。
“少帥,南京急電。”新任參謀長兼講武堂同窗楚天佑快步走入,神色凝重。
他年約四十,麵容儒雅卻目光銳利,是張學良最倚重的智囊之一。
“蔣委員長再次嚴令,要求我部即刻西調,參與對陝甘紅軍的‘圍剿’。”
張學良頭也不回,冷冷道:“回複南京:華北日軍動向異常,恐有異動,東北軍需留守震懾,不便調動。”
楚天佑欲言又止,最終低聲道:“漢卿張學良字),這已是本月第三次抗命了。南京方麵已停發我軍餉三日,再這樣下去…”
“讓他們停!”張學少帥猛地轉身,眼中布滿血絲,“上海的血還沒乾,我三十萬東北子弟兵的家鄉還在倭寇鐵蹄之下!他蔣介石不敢打,還不許我張漢卿想報仇嗎?!”
這時,一個身材魁梧、麵容剛毅的年輕軍官大步流星地走進來,軍靴踏地有聲。
他是警衛團長兼特種作戰教官高震山,一手飛刀絕技冠絕全軍,對張學良忠心耿耿。
“少帥,派往上海的人帶回確切消息,張宗興先生已脫離生命危險,但趙鐵錘連長…確認殉國。”高震山聲音沉痛,遞上一份染血的身份牌。
張學良接過身份牌,手指微微顫抖,閉眼沉默良久,再睜開時已是一片冰寒:
“鐵錘是好樣的,東北軍每一個殉國的弟兄,都是好樣的。這個仇,一定要報!”
他看向楚天佑:“天佑,聯係閻錫山的人,走到哪一步了?”
楚天佑壓低聲音:“閻老西閻錫山)滑頭得很,既不願得罪日本人,也不想跟南京撕破臉。他隻答應,若局勢有變,可提供物資通道,但絕不出兵。”
“老狐狸!”張學良冷哼。他知道盤踞山西的閻錫山一貫首鼠兩端,能爭取到中立已屬不易。
“廣西李宗仁、白崇禧那邊呢?”
“態度曖昧,但表示支持抗日。不過…”楚天佑頓了頓,“他們希望少帥您能率先舉起抗日大旗。”
壓力從四麵八方湧來。南京施壓,日軍虎視,地方軍閥觀望,而東北軍內部也並非鐵板一塊。一些老派將領擔心失去地盤和番號,對張學良的激進態度心存疑慮。
“報告!”機要秘書送來密電,“延安方麵,周恩來先生有密信到。”
張學良接過密電,快速瀏覽,眉頭漸漸舒展。
信中,周恩來以個人名義對東北軍在上海和華北的抗日行動表示敬意,並委婉提出,若東北軍決心抗日,紅軍願積極配合,甚至接受統一指揮。
“毛潤之毛澤東)這是要給我送東風啊。”張學良將密電遞給楚天佑,“你怎麼看?”
楚天佑仔細看完,沉吟道:“共黨此舉,一為抗日大局,二也為借勢發展。但眼下,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好。至少,他們敢打鬼子。”
高震山插話道:“少帥,咱們在冀北的秘密訓練基地已初具規模,從講武堂和各部隊選拔的三百精銳隨時可以出動。是刀該出鞘了!”
張學良走到窗前,望著院中積滿白雪的鬆柏,心中已有決斷:
“天佑,以我的名義,給閻錫山、李宗仁、白崇禧,還有延安,各發一封密信。內容就八個字——‘民族危亡,共商大計’。”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決絕的光芒:“同時,命令各部,做好一切戰鬥準備。我要在年底前,給日本人一個永生難忘的教訓!”
與此同時,山西太原,閻錫山的督軍府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