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暗室微光。
拜訪魯迅先生歸來,張宗興心中激蕩難平。
那位瘦弱文人話語中蘊含的力量,遠超千軍萬馬。他更加堅定了在上海堅持下去的決心,不僅要進行武力抵抗,更要重視思想的傳播。
安全屋內,氣氛也悄然發生著變化。婉容在與林徽因那次短暫卻深刻的交談後,似乎打開了某種心結。
她不再僅僅滿足於整理情報和照顧起居,開始嘗試用筆記錄自己的心路曆程,記錄在東北的所見所聞,記錄對這場戰爭的思考。
她的文字細膩而真摯,帶著從舊時代掙脫出來的痛楚與對新生的渴望。
蘇婉清驚喜地發現姐姐的才華,鼓勵她將這些文字通過杜月笙的渠道,匿名發表在進步刊物上。
“姐姐,你的經曆本身就是最有力的控訴和呐喊。”蘇婉清握著婉容的手說。
張宗興偶然讀到婉容寫的一篇短文,文中沒有華麗的辭藻,隻有平靜敘述下暗湧的悲憤與不屈。
他深深看了婉容一眼,眼中是前所未有的欣賞與認同。
這個曾經需要他全力保護的柔弱女子,正在用自己的方式,成長為一名堅韌的戰士。他們之間,除了那朦朧的情愫,更多了一份誌同道合的默契。
……
與此同時,華北的局勢也是山雨欲來。
在《塘沽協定》的短暫“平靜”下,暗流愈發洶湧。
北平,順承王府。
張學良的內心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煎熬與掙紮。
來自南京的“剿共”命令一道急過一道,而日軍在“非武裝區”內肆無忌憚的挑釁和增兵,更是讓他如坐針氈。
東北軍內部,“打回老家去”的呼聲從未停止,下層官兵對南京政府的妥協政策極度不滿。
楚天佑將一份密電放在張學良麵前,神色凝重:
“少帥,延安方麵再次表達了聯合抗日的誠意。他們認為,隻有停止內戰,才能集中全國力量抵禦外侮。”
高震山更是直言不諱:
“少帥!老蔣這是要把咱們東北軍當炮灰,消耗在剿共戰場上!弟兄們的心都在東北,在抗日!再這樣下去,軍心就散了!”
張學良站在窗前,望著南方,那裡是南京的方向,也是江西“剿共”前線的方向。他想起張宗興在上海的浴血奮戰,想起婉容皇後毅然南下的決絕,想起文藝界那些振聾發聵的文章,想起全國沸騰的民意……一股前所未有的勇氣,在他胸中積聚。
“給楊虎城將軍發密電,”張學良的聲音低沉而堅定,“約他密談。同時,回複延安,他們的提議……我會認真考慮。”一個石破天驚的計劃,開始在他心中醞釀。他知道,這一步踏出,將再無回頭路。
……
全國各地,救亡救國之勢風卷殘雲。
抗日救亡的浪潮,開始向更深、更廣的層麵滲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