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暴雨,此夜,注定要被鮮血浸透。
淩晨一點五十分,分秒不差。
虹口日軍倉庫東南方向,三井物資堆場。
“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爆炸猛地撕裂了雨幕,衝天的火光瞬間將那片區域照得亮如白晝!堆積如山的橡膠和木材被點燃,火借風勢,瘋狂蔓延,滾滾濃煙即使在大雨中依舊頑強升起,如同狼煙。
幾乎是同時,倉庫方向響起了尖銳刺耳的警報聲!
探照燈的光柱慌亂地掃向爆炸發生的方向。
倉庫大門洞開,一隊隊頭戴鋼盔、端著三八式步槍的日軍士兵吼叫著衝了出來,部分奔向火場,部分則在倉庫外圍緊張地建立防線,注意力被完全吸引。
聲東,完成。
就在這片混亂達到頂點的時刻,倉庫西北角,一道幾乎被雜草和垃圾覆蓋的鑄鐵柵欄,被趙鐵錘用液壓鉗悄無聲息地剪開。
排水暗渠入口,僅容一人勉強匍匐通過。
“跟緊我!”趙鐵錘低吼一聲,不顧肋部和腿上傳來的劇痛,第一個鑽入了那漆黑、粘滑的管道。
他身後,五名精挑細選、擅長近戰格鬥的“暗火”弟兄,如同泥鰍般依次滑入。冰冷的汙水瞬間浸透衣衫,但無人退縮。
黑暗中,隻有粗重的喘息和身體摩擦管壁的窸窣聲。
管道內狹窄逼仄,趙鐵錘隻能憑借記憶和微弱的手電光向前爬行。
不知過了多久,前方終於出現了一絲微光和一個向上的出口——通往倉庫內部地下層的檢修口。
擊西,潛入開始。
與此同時,倉庫主建築外圍。
蘇婉清和“鬼手阿七”如同兩道真正的鬼影,利用暴雨和爆炸引發的混亂,憑借對地形和日軍巡邏規律的極致掌握,悄無聲息地避開了外圍的明暗哨,貼近了倉庫主建築的後牆。
他們的目標,是位於倉庫二樓、靠近通風管道主入口的一個備用檢修通道。
“上!”“鬼手阿七”口銜匕首,身形如同猿猴,利用牆麵的凹凸和雨水管,幾個起落便攀上了二樓的窗沿。
他手中細小的工具在鎖孔內輕輕撥弄,哢噠一聲輕響,窗戶被悄然推開。
蘇婉清緊隨其後,兩人如同融入陰影的流水,滑入了倉庫內部。
倉庫內部空間巨大,堆滿了各種物資箱,隻有幾盞昏黃的電燈提供著微弱照明。
空氣中彌漫著機油、灰塵和一絲若有若無的化學藥劑氣味。遠處傳來日軍士兵奔跑和呼喊的嘈雜聲,更襯得他們所在的區域死寂得可怕。
按照圖紙,兩人貓著腰,在貨堆的陰影間快速穿行,直撲最內側的隔離區。
然而,就在他們接近隔離區那扇厚重的鐵門時,異變陡生!
一名本該被爆炸吸引出去的日軍軍曹,似乎是因為拉肚子,正從旁邊的廁所裡係著褲腰帶走出來,恰好與蘇婉清和“鬼手阿七”撞了個正著!
雙方在昏暗的光線下驟然對視,都愣住了零點幾秒。
“敵襲!”那軍曹反應極快,瞳孔驟縮,張口就要嘶吼報警!
“嗖——!”
一道寒光比他的聲音更快!蘇婉清手腕一抖,一枚淬毒的袖箭如同毒蛇出洞,精準地沒入了軍曹的咽喉!
軍曹的嘶吼被硬生生堵了回去,他雙手死死捂住脖子,眼球暴突,喉嚨裡發出嗬嗬的漏氣聲,身體軟軟地向後倒去。
“鬼手阿七”一個箭步上前,在他倒地前扶住屍體,迅速拖入旁邊的貨堆陰影中。整個過程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無聲無息。
但剛才那瞬間的動靜,似乎還是引起了隔離區內守衛的警覺。
鐵門上的窺視孔被從裡麵拉開。
“誰だ?誰?)”裡麵傳來警惕的日語詢問。
蘇婉清和“鬼手阿七”屏住呼吸,緊貼在門側牆壁上,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就在這時,倉庫地下層方向,突然傳來了激烈的打鬥聲、怒吼和槍聲!
是趙鐵錘他們!
他們從檢修口爬出,試圖潛入隔離區下方的管道層時,與兩名正在檢查管道的日軍工兵遭遇了!狹路相逢,沒有退路!
“操你姥姥的小鬼子!”趙鐵錘如同瘋虎,根本不顧傷勢,咆哮著合身撲上,手中特製的加厚砍刀帶著惡風,直接劈向當先一名日軍工兵的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