閘北,夜色如墨,暴雨將至。
在廢棄的“永豐”紡織廠區內,殘破的鋼鐵骨架如巨獸的骸骨,在昏暗中森然矗立。此地,是“北地馬幫”與“義興堂”約定“講數”之處,卻也是影佐禎昭悄然布下的——死亡陷阱。
巴圖帶著十二名最精銳的“北地馬幫”弟兄,提前半個時辰就到了。
他們分散在廠區各處要害位置,如同蟄伏的獵豹,警惕地觀察著四周。
巴圖蹲在一座水塔的陰影裡,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短斧冰冷的斧刃,心頭那股不安感越來越強。太安靜了,安靜得反常。
“炳哥到——!”
一聲拖長了調子的呼喊打破了死寂。廠區大門被猛地推開,“瘋狗炳”帶著黑壓壓一片人馬,足有五十多人,湧了進來。
他們手持鬼頭刀、斧頭、鐵鏈,甚至有幾把老舊的火銃,臉上帶著嗜血的獰笑,顯然不是來講數的,是來收割人頭的。
“北邊的蠻子!滾出來受死!”“瘋狗炳”提著鬼頭刀,站在人群前方,氣焰囂張。
巴圖從水塔後緩緩走出,他身後的弟兄們也從各自的隱蔽點現身,迅速向他靠攏,結成一個小型的防禦圓陣。人數懸殊,但氣勢不墮。
“炳哥,這就是你講數的誠意?”巴圖聲音沙啞,帶著北地特有的冷硬。
“誠意?哈哈哈!”“瘋狗炳”狂笑,“跟死人講什麼誠意?皇軍有令,拿你們的人頭,重重有賞!弟兄們,給我剁了他們!”
“殺——!”五十多名“義興堂”打手發出野獸般的嚎叫,如同潮水般湧了上來!
“圓陣!死戰!”巴圖暴喝一聲,短斧揚起,第一個迎了上去!
瞬間,金屬撞擊聲、怒吼聲、慘叫聲撕裂了夜空!
巴圖如同瘋虎,短斧舞成一團銀光,每一次劈砍都帶著千鈞之力!
一個照麵,就將衝在最前麵的兩名刀手連人帶刀劈飛出去,血濺五步!
他身後的弟兄們背靠著背,相互掩護,砍刀、鐵尺、甚至隨手撿起的鋼筋,都成了奪命的利器!
他們人數雖少,但個個都是百戰餘生的精銳,配合默契,悍不畏死,硬生生頂住了數倍敵人的第一波衝擊!
“噗嗤!”一個“北地馬幫”弟兄用肩膀硬抗一刀,反手將砍刀捅進了對手的肚子,兩人同時倒地。
“義興堂”的打手試圖從他這裡突破,立刻被旁邊另一名弟兄揮動鐵尺砸碎了膝蓋,慘叫著倒下。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入了白熱化!
鮮血如同廉價的紅漆,潑灑在廢棄的機器和地麵上,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味和瘋狂的殺意。
巴圖渾身浴血,不知是敵人的還是自己的。
他左臂被劃開一道深可見骨的口子,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眼中隻有瘋狂的戰鬥火焰。他知道,今天恐怕難以善了,唯一的念頭就是多殺幾個墊背!
“瘋狗炳”見久攻不下,氣得哇哇大叫,親自提著鬼頭刀加入戰團。他力大刀沉,招式狠辣,連續劈翻了兩名“北地馬幫”的弟兄,直取巴圖!
“當——!”
短斧與鬼頭刀猛烈碰撞,火星四濺!巴圖被震得手臂發麻,連退兩步。
“瘋狗炳”得勢不饒人,刀光如匹練,連綿不絕地斬來!
就在巴圖險象環生之際,廠區外圍突然傳來了更加密集的槍聲和爆炸聲!
“砰!砰!砰!”
“轟——!”
是駁殼槍和手榴彈的聲音!而且來自“義興堂”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