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囫圇吞棗”星球上,那間內壁由某種可分泌粘液的生物材質構築外壁由超級耐造金屬構成的,空氣中彌漫著淡淡信息素和花香混合氣味的特殊接待廳內,氣氛凝重。
餘竹、柏億,以及其他幾位來自不同星係、在各自領域堪稱泰鬥的頂級科學家,此刻正如同展品一般,被迫聚集於此。
他們臉上無一例外地寫滿了憤怒、屈辱。
鼻涕蟲人高層提出的要求,已經通過翻譯器清晰地傳達給了他們:必須立刻聯係各自所屬的母星或科研機構,派遣最頂尖的科學考察團隊,前往那片極度危險的“坍縮星雲”核心區域,獲取關於維度坍縮的第一手原始數據資料,並在成功後,將完整副本無條件提供一份給“囫圇吞棗”星球。
隻要做到這一點,他們便可重獲自由。
平心而論,單從交易內容本身來看,這個要求或許算不上極端苛刻。
畢竟,“坍縮星雲”蘊含的奧秘關乎宇宙底層規律,對任何高等文明都具有無可估量的吸引力。
在當前這種人為刀俎、我為魚肉,生命安全和自由完全掌握在對方手中的被動局麵下,按照綁架者的要求行事,換取自身安全,似乎是再合理不過的選擇。
星際外交史上,類似妥協的案例也並非沒有先例。
讓餘竹、柏億等人感到出奇憤怒的並非要求本身,而是提出要求的方式,以及這背後所折射出的、令人瞠目的傲慢!
這些“囫圇吞棗”星球的鼻涕蟲人,其行事邏輯簡直不可理喻!
餘竹強壓著怒火,目光掃過接待廳門口那幾坨請原諒用這個量詞)緩緩蠕動、散發著粘液光澤的守衛,心裡如同翻江倒海般沸騰:
“你們想要獲取‘坍縮星雲’的一手資料,這可以理解!宇宙中哪個高級文明不對未知充滿渴望?但你們采取的方式,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徹底錯了方向?!”
“禮貌?尊重?”
柏億在一旁低聲冷哼,嘴角勾起一絲譏誚的弧度,“事到如今,還跟他們談什麼禮貌?!從他們用這種下三濫的綁架手段把我們‘請’到這裡開始,就已經把星際文明交往最基本的準則和臉麵徹底踩在腳下了!這已經不是不禮貌,這是赤裸裸的星際海盜行徑!”
最讓科學家們感到匪夷所思甚至可笑的是,這些鼻涕蟲人似乎完全缺乏對自身實力的清醒認知!
餘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冷靜,但話語中的尖銳卻無法掩飾:
“我們來自不同的文明,秉承著探索、理解、共存的宇宙倫理。我們尊重宇宙間一切生命形式的多樣性,絕不會因為某個文明的外在形態……嗯……比較獨特她艱難地選了一個相對中性的詞),或者其科技樹點得有些……彆具一格,就心生輕視。這是鐫刻在我們文明基因裡的道德底線和人品!”
“但是——!”
她話鋒一轉,語氣變得沉重而嚴厲,“尊重是相互的!同時也請你們,至少對自己有一個清醒的認識!你們‘囫圇吞棗’星球,憑借什麼敢如此肆意妄為地、同時綁架多個高等星係的頂級科學家?你們難道就沒有想過,這種毫無緣由、粗暴至極的挑釁行為,會引發何等嚴重的星際外交危機嗎?!”
另一位天體物理學家,推了推鼻梁上無形的能量感應鏡片,用毫無波瀾的電子合成音補充道,“進行風險評估是任何智慧生命體采取行動前的基本邏輯。目前已知的星際公約中,雖主流倡導和平永恒發展,但對極端挑釁行為和危害星際安全的事件,保留有‘特彆回應’條款。貴星球此舉,無疑是在玩火。一旦某個被激怒的文明,認為你們的存在已對星際秩序構成威脅,決定不再遵循‘和平’準則,轉而采取……嗯……‘徹底清理’式的解決方案,以儆效尤。屆時,你們將如何應對?憑借你們那些……嗯……獨特的粘液防禦係統嗎?”
接待廳內的溫度仿佛又降低了幾度。
科學家們雖然身處險境,但他們的思維高度和星際視野,遠非這些困守一隅,思維似乎還停留在“我的地盤我做主”階段的鼻涕蟲人可比。
這些鼻涕蟲人,就像一群懵懂的孩童,無意中闖進了堆滿精密儀器的實驗室,並試圖用蠻力拆解一顆核彈,卻對即將到來的毀滅性爆炸毫無概念,甚至還洋洋自得!
這種源於無知和傲慢的魯莽,比蓄意的惡意更讓人感到憤怒和無力。
接待廳內,陷入了一陣短暫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天花板上那個冰冷的揚聲器,在餘竹和柏億等人一番義正辭嚴的質問和分析之後,並沒有立刻響起預想中的、或是強硬或是狡辯的回應。
隻有一陣極其微弱、仿佛是從極遠處傳來的、設備待機狀態的電流“嘶嘶”聲,在空氣中彌漫。
餘竹和柏億交換了一個眼神,他們正準備再次開口,試圖用更直白、更具威懾力的邏輯,敲打這些似乎不通世故的鼻涕蟲人,讓他們認清形勢的嚴重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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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各、各位貴賓……”
天花板上的語音係統,突然又“滋啦”一聲,傳出了一個略顯遲疑和底氣不足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