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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打趣著,穆楚楚卻在努力回憶剛才的幻境。
如果自己真的重生了,那麼鹿鳴齊接到的傳音絕不僅僅是讓他回家那麼簡單,實則暗藏玄機,他的父親鹿則毅已暗中籌謀,欲在月後鴆殺六歲幼帝杜宜,顛覆杜氏皇權。
這場權力崩塌的禍根,早在二十年前杜清和之亂時便已埋下。
那時先帝杜璆初登帝位,其弟杜清和以“清君側”之名起兵直取京師。
倉皇間,杜璆不得不傳詔千裡之外的穆、晏、鹿三大世族勤王——穆家靈力最純正,晏家善謀,鹿家掌著邊境幾萬兵馬。
三族聯軍星夜兼程,在皇城將破之際堪堪殺到,血戰七晝夜方將叛軍逼入雲墟絕地。
自此杜清和裂土稱帝,與靈墟之境隔境對峙,而靈墟朝堂卻迎來更凶險的困局。
鹿則毅當年統帥的六萬鐵甲,戰後儘數駐守京畿要衝。
當杜璆驚覺兵符已難調動鹿家軍時,三族鼎立的朝局早已鑄成。
此後十年,這位帝王既要壓製雲墟邊境的叛亂餘燼,又得周旋於三大世族之間,直至靈力枯竭形如槁木。
更致命的是,五位皇子接連暴斃,有傳言都是被鹿則毅所謀,但查來查去還是無疾而終,最終隻剩還在繈褓中的杜宜延續國祚。
三年前太初殿那場臨終托孤,實則是杜璆最後的帝王心術。
他當著晏靈均、穆承宇的麵,將傳國玉璽推向鹿則毅:“孤以山河贈鹿卿,惟願善待杜氏血脈。”
這突如其來的禪讓,驚得鹿則毅伏地叩首至額間滲血:“臣若存僭越之心,當受五雷殛頂之刑!”
滿朝文武隻見忠肝義膽,唯有晏穆兩家家主窺見,那日之後鹿家暗衛已悄然接管禁宮十二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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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陽穿過太和殿的蟠龍金柱,在漢白玉丹墀上投下三道狹長陰影。
鹿則毅玄色蟒袍上的金線在光暈中流轉,左側晏靈均的象牙笏板泛著冷玉般光澤,右側穆承宇的鎏金劍匣卻始終未曾開啟——這三道影子看似並立,實則早已被鹿家的權勢擰成扭曲的形狀。
“楚楚妹妹,你的紙鳶掛在我家院子的桃樹上了,我去拿下來給你!”
十四歲的鹿鳴齊臉上洋溢著孩童般的純真笑容,如春風般烙印在穆楚楚的媚眼裡。
“多謝鳴齊哥哥。”
她屈膝行禮時,聽見自己新戴的翡翠耳墜發出碎冰輕碰的聲響。
散學時分,鹿鳴齊解下腰間綴著約靈珠的錦囊,指尖不經意擦過穆楚楚及腰發梢,指尖不由得微顫。
誰人不知穆鹿兩家小輩自幼同習騎射,晏家幺女甚至將及笄禮的簪花贈予鹿家庶女,三家的少年少女春日共放風箏,冬夜同吟詩詞,那份情誼,就連禦花園的繁花都要遜色幾分呢!
穆楚楚接過鹿鳴齊遞來的紙鳶,那紙鳶散發著沉水香的幽雅氣息,絹麵上繡著的並蒂蓮似乎蘊含著某種溫暖的力量,讓她的掌心微微發燙。
“快看,前方便是雲門了!這些禦風船真是炫酷至極!”
晏昭興奮地拉著穆楚楚,指著雲門懸停港上排列整齊的禦風船,尖叫著歡呼。
鹿鳴齊也滿臉笑意地望著她,穆楚楚卻有些恍惚地順著晏昭手指的方向望去,臉色忽紅忽白。
她不禁懷疑,這一切究竟是幻境還是重生?
眼前這個溫柔的鹿鳴齊,又怎會變成日後那個瘋魔之人?
幻境中的那個身影,分明有著鹿鳴齊的麵容,卻又是那般猙獰可怖!
鹿鳴齊未能捕捉到楚楚麵色的異常,走在另一側的晏修遠,卻似乎早已發現了她的心事,眼角也隨她染了些許清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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