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愛卿先回府邸歇息幾日,待楚楚姑娘清修回府,聖旨自會送達……”
幼帝說著,目光悄然掠過鹿則毅的臉色。
鹿則毅臉上堆著訕笑,那笑容仿佛有千鈞之重,壓得穆承宇幾乎喘不過氣來。
好容易捱到下朝,穆承宇步履匆匆,恍恍惚惚間幾乎是逃也似地跨出了宮門。
晏靈均瞧著他神色不對,心中預感不祥,連忙緊隨其後。
近來,鹿則毅與先帝遺留的幾位嬪妃糾纏不清,幼帝雖怒火中燒,卻隻能隱忍不發,反而以商討國事為由,默許他在宮中留宿,任其玷汙後宮的清譽。
幼帝暗自慶幸,還好自己的母妃長年纏綿病榻,得以幸免於鹿則毅的魔爪。
此刻,鹿則毅正與珍妃顛鸞倒鳳。
幾番雲雨過後,他渾身戰栗,終於泄儘朝堂上那股惡氣,心滿意足地癱軟下來!
“中相大人,聽聞許多官員被害,您可得小心些……”
珍妃臉上紅暈未消,嬌喘微微。
“嗯?哈哈哈……他人無法傷我分毫,倒是方才,你可真是把我折騰得不輕……”
鹿則毅嬉笑間,輕輕撥弄著珍妃的發絲。
“陛下,臣妾給您請安了!您就饒了臣妾吧!”
“哈哈哈哈……”
珍妃媚態橫生,嬌語如鶯。
幼帝正在隔壁母妃院中侍藥,聽著這邊的汙言穢語,胃裡一陣翻湧,差點把隔夜飯吐出來。
穆承宇站在宮門外的朱漆柱子後,越想越怒不可遏。
想到楚楚即將被送往雲墟和親,嫁給那個比自己還要年邁的老匹夫,他胸口仿佛被烈火灼燒,猛地一拳砸向身旁的柱子——
“砰!”
拳頭瞬間血肉模糊,柱上赫然留下一道刺目的血痕。
他雙目赤紅,死死盯著宮門方向,隻等鹿則毅出來,便要一拳將他打個半死!
烈日當空,他眼前驟然一黑,整個人踉蹌幾步,重重栽倒在地。
“穆兄啊!”
晏靈均阻攔不及,慌忙上前將他扶起,低聲道:“此處不宜久留,先回府再說!”
馬車內,穆承宇麵容扭曲,淚水混著血漬滾落:“楚楚……是爹爹沒用……”
晏靈均急得額頭沁汗:“快用傳音石通知楚楚!他們已下羲和峰,若再不告知朝中變故,等鹿鳴齊收到風聲就晚了!好在傳音石與血脈相連,外人無法窺探,快!”
穆承宇頹然搖頭:“她此番清修,為求心無旁騖,並未攜帶傳音石……”
“那便由我傳信修遠,讓他避著鹿家那小子帶著楚楚離開,先彆回京城!等風頭過了再說!”
晏靈均左手掐訣,幾縷靈力自指尖流轉,漸漸凝成一道金色靈符,就在靈符即將沒入耳際時,穆承宇猛地按住他的手腕:“不可!如此行事,恐怕你晏家也要受牽連了……我們需謀個萬全之策!”
“萬全之策?再耽擱就來不及了!”
晏靈均急得滿臉通紅。
穆承宇沉思片刻,眼中寒光一閃:“不如將計就計——讓鹿鳴齊知曉此事!”
“我知道鹿鳴齊那小子並非楚楚的良配,隻是因兒時的情誼和貪戀楚楚的美貌而誤以為自己深愛著她。他自小便認定楚楚是他的正妻。如果他得知自己心中的正妻要去和親,而促成此事的正是他的父親,不知他會作何感想!”
話音未落,穆承宇已扯下腰間血玉,靈力催動間,玉佩“哢”地化為齏粉。
晏靈均會意,亦摘下同款血玉狠狠擲向車板,血玉落地的霎那裂為兩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