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大人,你怎麼看?”
鹿則毅的目光在眾人身上掃過,看著他們瑟縮的模樣,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快意。
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身旁表情還算鎮定的晏靈均臉上!
日頭漸高,炙熱的陽光如血般塗抹在公主府的琉璃瓦上。
晏靈均立於階前,廣袖被晚風掀起,露出內襯上銀線繡的暗紋。
他眼神凝重如深潭,嘴角卻勾起一抹無奈的弧度。
“長公主突遭不測,右相夫人痛心昏厥,實乃人之常情。”
他的聲音像浸過寒泉的玉石,每個字都帶著恰到好處的重量,“陛下下落不明,國不可一日無君,朝中之事,還需仰仗中相大人運籌帷幄,穩住大局!”
庭院裡紫藤花簌簌落下,有幾瓣沾在他肩頭,像停駐的紫蝶。
鹿則毅聞言,眼底精光一閃,麵上卻露出沉痛之色。
他抬手,袖口金線繡的蟒紋在陽光中泛著冷光。
“左相大人所言極是!”
他的聲音渾厚如古鐘,震得簷角銅鈴輕顫,“陛下與公主失蹤實在蹊蹺。欽天監擇定的和親吉日,怕是要暫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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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從懷中取出玉印,在掌心摩挲,“本相自當竭力維持朝綱,還望諸位同心協力。”
言罷,他話鋒陡轉,“即刻派太醫去右相府,為右相夫人看診……”
鹿則毅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內心的激動幾乎要衝破麵皮,自己不過隻是給小皇帝下了慢性毒藥,這下倒好,自己憑空消失了,那這就怪不得老臣了,無論如何朝綱不可廢不是?
說話間,他餘光瞥見廊柱下轉出的窈窕身影。
鹿怡慈披著陽光走來,裙裾上銀線繡的纏枝紋隨步伐明滅,宛如遊動的蛇,她的那雙眸子雖然染了滄桑,可是此刻依舊秋水盈盈。
她已有多年未曾這般近看鹿則毅。
此刻陽光為他鍍上金邊,恍惚間竟與十幾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將軍重疊。
看著看著,她竟然走了神,想起剛尋回的兒子那相似的眉眼,她心頭湧起隱秘的歡喜,指尖不自覺地撫上腰間玉佩,那上麵刻著與鹿則毅玉佩相同的紋路。
兩人目光在空中相撞。
鹿則毅眼底閃過一絲不耐,很快又換上慣常的假笑。
就在他正欲收回目光的時候,影衛如鬼魅般現身,遞上一封繪著桃花的信箋。
鹿則毅瞳孔驟縮,再抬頭時,隻見鹿怡慈唇角噙著意味深長的笑,轉身隱入金色的陽光裡。
清晏城的正午在此刻徹底死去。
更夫剛敲過午時的梆子,全城就響起了沉重的落鎖聲。
公主府賓客作鳥獸散,各府朱門緊閉,連最跋扈的紈絝都噤若寒蟬。
唯有鹿府影衛的鐵靴踏碎長街寂靜,所過之處,不是傳來箱籠翻倒的悶響,就是女子壓抑的啜泣。
他們打著尋找皇帝和公主的名號,大肆掠奪金銀珠寶,就因有幾家望族響應太慢,家產被全數抄沒。
鹿府西苑內,鞠星嬋正對鏡理妝。
銅鏡映出她眼底跳躍的喜色,又被刻意垂下的長睫遮掩。
“畫綢,”她指尖輕點妝奩,“換那套素銀頭麵來。”
鎏金香爐吐著青煙,將她的聲音也熏得柔軟,“再取些茉莉香粉,要淡得似有若無才好。”
阿娘說得對,妝麵淡雅更能討男人歡心,特彆是此刻,穆楚楚下落不明,鹿鳴齊又中了自己的迷魂香……
“上官太醫,少爺怎麼樣了?”
隔壁廂房藥氣氤氳,燼淵盯著太醫顫抖的白須,額角滲出細汗。
“鹿少爺脈象混亂,靈力渙散,氣息微弱,嘴唇發青,中毒頗深!”
上官太醫的銀針在鹿鳴齊腕間輕顫,“好在此毒並不罕見,按方子服藥即可。隻是短時間內,鹿少爺的靈力恐怕難以恢複……咦,不對,他好似還中了迷魂香。”
“你是說少爺既中了毒又中了迷魂香?”
燼淵眉頭緊鎖。
“應該不是同一人所為。不過好在兩者都不至於危及性命,隻是有人恰好不想讓他在花朝宴會上惹出麻煩罷了。”
上官太醫沉吟片刻,意識到自己說得太多,趕忙轉移話題,“無妨,按藥方服藥即可。”
在一間寬敞透明琉璃閣內,陽光透過水晶穹頂,將軟榻上的女子照得近乎透明。
她臉色煞白,氣息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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