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清和的笑容凝固了一瞬,但很快又恢複如常。
他轉身走向窗邊,白大褂下擺在空氣中劃出優雅的弧線。
“楚楚,”他背對著她,聲音忽然變得飄忽,“這話要說來就長了,你先好好休息,換心之後要有一個適應過程,不可太過激動!”
楚楚突然想起府中的何渡醫生,心頭不由得一震。
記憶中的畫麵紛至遝來——何渡醫生溫潤如玉的笑容,與眼前人如出一轍的眉眼,謙謙君子,廣袖翩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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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截然不同的形象在她腦海中重疊,又分離。
“何渡與你……”
她艱難地組織著語言,“是不是同一個人?”
杜清和轉過身,逆光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這個問題,等你真正醒來時,自然會有答案。”
左岸和左邊不知何時已經退出了房間,隻留下一室寂靜。
楚楚望著窗外陌生的城市天際線,那裡矗立著她從未見過的金屬高塔,塔尖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這個夢境,似乎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真實,也都要遙遠。
“她的腦部部分神經仍處於錯亂狀態,可能丟失了部分記憶。”
杜清和透過病房的玻璃窗,注視著裡麵神情茫然的楚楚,聲音壓得極低,“等心臟完全適配後,再安排腦部修複手術。現在,讓她先休息吧。”
左岸和左邊對視一眼,默契地點了點頭。
左邊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鏡片反射出一道冷光。
兩人同時抬起右手,做了個微妙的手勢。
病房內的楚楚突然眼神渙散,如同被無形的絲線牽引般,機械地走向病床,動作僵硬地躺下。
她的長發在雪白的枕套上鋪開,像一幅潑墨畫。
雲墟皇宮的禦花園中。
“放開我!我自己能走!”
靈墟使臣何贇掙紮著,卻被兩名影衛死死鉗製著雙臂。
他的官服在掙紮中淩亂不堪,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
自從上次在禦花園麵見杜清和後,那個戴著銀色麵具的帝王就成了他夢魘中的常客。
那低沉如深淵般的聲音,那麵具後傳來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笑聲,每每想起都讓他不寒而栗。
“跪下!”
影衛冷喝一聲,何贇的雙膝重重磕在青石板上。
他痛苦地皺起臉,模糊的視線裡,禦花園的景致與記憶重疊——正是上次麵聖的地方。
荷塘裡新冒出的荷葉尖上還掛著晨露,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何贇。”
那個夢魘般的聲音突然從背後響起,何贇渾身一顫,險些癱軟在地。
他感到一股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牙齒不自覺地打顫。
“你...是叫何贇吧?”
杜清和背對著他站在荷塘邊,銀色麵具在陽光下泛著冷冽的光。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撫過一片嫩葉,動作優雅得如同在撫摸美人兒的臉龐。
“是……是!陛下聖明!外臣...外臣名喚何贇!”
何贇結結巴巴地回答,額頭抵在冰冷的石板上。
他想起上次杜清和帶給楚楚的還未來得及送出的“禮物”——那個精致的檀木匣子至今還鎖在他的行囊裡。
這次奉命前來商議和親延期之事,剛入境就被影衛擒獲。
他顫抖著雙手從袖中取出印信,低著腦袋,緩緩舉過頭頂。
他隻覺得一陣冷風襲來,印信已經握在了杜清和手中。
“靈墟長公主在花朝宴上中箭?隨後失蹤?”
杜清和突然轉身,麵具後的眼睛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他緩步走近,黑色錦靴踏在石板上的聲音讓何贇的心跳幾乎停滯。
“是...是的陛下!所以和親之事需要暫緩……”
“嗬!”
杜清和發出一聲冷笑,那聲音像是毒蛇吐信,“中箭後又失蹤,你們靈墟是覺得朕很好糊弄嗎?”
他突然俯身,銀色麵具幾乎貼上何贇慘白的臉,“這樣的公主,還能活著?”
何贇渾身發抖,汗水浸透了裡衣。
他聞到了杜清和身上淡淡的龍涎香,混合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昏過去時,杜清和卻直起身,漫不經心地擺了擺手。
“帶下去。朕倒要看看,靈墟這次又要演什麼戲碼!”
影衛立刻架起癱軟的何贇,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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