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了!”
話音未落,觀察者收起光束,向下一躍,十幾人如同銀色的流星,從太空港向著“回歸真我”星球急速降落。
楚楚暈倒在亭子碎裂的瓦礫上,半邊身子像是被無數根細針同時紮著,疼得她幾乎要痙攣。
雪花還在無聲地飄落,像無數隻冰冷的蝴蝶,撲簌簌地落在她的臉頰、脖頸,帶來刺骨的寒意。
一陣刺鼻的、像是劣質香精混合著黴味的香氣毫無征兆地襲來,在這清冷的雪天裡,顯得格外突兀。
她的視線依舊朦朧,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毛玻璃,隻能模模糊糊地看到一個穿著狐裘華服的婦人身影。
那狐裘看上去價值不菲,每一根狐毛都油光水滑,在雪光的映照下,泛著虛假的溫暖光澤。
婦人在丫鬟的攙扶下,一步一頓,怒氣衝衝地向楚楚走來。
她手腕上的金絲護甲,隨著動作反射著雪光,一閃一閃的,像極了毒蛇的信子。
嘴角噙著的那抹陰鷙笑意,更是讓楚楚沒來由地一陣心悸,仿佛有一隻冰冷的手,悄然攥住了她的心臟。
“還敢偷懶!”
恍恍惚惚中,婦人一聲尖厲的吼聲,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狠狠刺進楚楚的耳膜,讓她瞬間清醒了三分。
還未等她正眼看清婦人的模樣,那婦人已經一把薅起了她。
婦人的手勁極大,指甲幾乎要嵌進楚楚的肉裡。
“彆給我裝死,今日不跪到老爺消氣彆想起來。”
楚楚張了張嘴,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她想起剛才朦朦朧朧中所見,那些奇異的光影,還有那道突然出現的光束。
雖然此刻她還未能想起全部,但心中已經無比確信,這隻是一場遊戲!
想到此,她嘴角不禁浮起一絲笑意。
婦人見她發笑,隻當她是被嚇傻了,更是氣不打一處來,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是一隻被激怒的蛤蟆。
她揚起巴掌,那巴掌帶著風聲,眼看就要扇在楚楚臉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一道光暈驟然破開厚重的雲層。
幾道銀色的殘影快得不可思議,瞬間而至。
速度太快了,帶動的空氣流速極快,形成一道不小的旋風,好巧不巧地正巧卷向那華服婦人。
婦人完全來不及反應,確切地說,應該是根本來不及看清是什麼東西,就感覺自己被一股強大的力量猛地卷起。
她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整個人就像一片被狂風裹挾的落葉,硬生生撞在了旁邊的樹上。
“哎喲!”
婦人麵朝下摔了個狗吃屎。
嚇得旁邊的丫鬟魂飛魄散,尖叫著往後退去,渾身抖得像篩糠。
丫鬟自然是來不及呼救,隻見那銀色身影一個轉身,動作流暢而優。
緊接著,虛空裡瞬間出現了一個超大的全息屏幕,屏幕散發著柔和卻又不容抗拒的光芒,將周圍的雪地都映照得亮堂堂的。
一股巨大的吸力毫無預兆地傳來,把楚楚瞬間吸至屏幕前方。
她感覺自己像是一片羽毛,身不由己地飄向那神秘的屏幕。
一道道藍色的數據流,如同靈動的溪水,從楚楚的腦海中緩緩流出,有條不紊地流向了全息屏幕。
屏幕上即刻出現了眾多畫麵。
楚楚仔細回想,心口一緊,這些難道是自己真實的記憶?
“咯噔、咯噔……”
隨著畫麵一幀一幀地翻轉,楚楚感覺自己腦海中似乎像書頁般在不停翻閱。
片刻之後,一陣強烈的剝離感襲來。
她能清晰地感覺到,這一幀一幀的、屬於她的記憶正在被移走,就像是……拷貝刪除!
正以一種看得見的方式,從她的腦海中被抽離。
她的心臟猛地一縮,一股恐慌感瞬間席卷了全身。
她掙紮著,想要控製數據流的外泄,想要留住那些記憶。
可是,那抽取的力量太強了,如同深淵巨口,根本不是她所能抗拒的。
她感覺自己的意識在不斷地被拉扯、被分割,腦袋就像是氣球泄氣般一抽一抽的,每一次抽動,都伴隨著一陣尖銳的疼痛。
楚楚的眉心擰成了麻花,額頭上滲出細密的冷汗,混著雪花,冰涼地貼在皮膚上。
恐懼如同藤蔓,瘋狂地纏繞住她的心臟,讓她幾乎窒息。
“楚楚,”
一聲熟悉又陌生的呼喊驟然響起,緊接著,一個狀如“平底鍋”的物件裹挾著淩厲的風聲伴隨聲音而至。
隻聽得“鐺”的一聲巨響,那物件精準地撞在數據流與全息屏幕的連接點上,硬生生把楚楚與全息屏幕間湧動的藍色數據流攔腰斬斷。
數據流被截斷的瞬間,迸發出刺眼的藍光,如同碎裂的冰晶般在空中炸開,濺起的能量波紋向著四周擴散。
十幾個銀色身影本還維持著包圍姿態,卻被這突如其來的“平底鍋”——那實則是一麵凝聚著量子能量的盾牌——堪堪震得向後彈開。
他們身上的銀色宇航服在能量衝擊下泛起細密的光澤,腳步踉蹌著才勉強穩住身形,眼中滿是驚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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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楚更是完全擋不住這股驟然爆發的量子力量,身體像一粒毫無重量的砂粒般被狠狠彈飛。
凜冽的寒風在她耳邊呼嘯,雪花被氣流卷得亂舞,她甚至能清晰地看到自己被彈飛的軌跡上,雪沫子劃出的白色弧線。
“咚咚——”
幾聲結結實實的巨響接連傳來,楚楚的軀體如同失控的巨石,先是撞在旁邊屋子的木門上。
那扇精致的雕花木門瞬間四分五裂,木屑飛濺。
她的身體毫無停頓,又撞穿了屋內的木桌、陶罐,最後重重地撞在土牆上。
土牆應聲開裂,蛛網般的裂痕迅速蔓延,她整個人幾乎嵌進了牆裡,緊接著又從牆的另一側摔落,朝著隔壁屋子的牆壁滾去。
眼見她的腦袋就要再擊穿一堵牆,與粗糙的土牆隻有幾毫米距離時,一道黑色身影如同夜梟般從空中驟然而至。
那人動作快得隻剩下一道殘影,手臂一伸,在千鈞一發之際,生生接住了楚楚下墜的身體。
黑色的布料蹭過楚楚的臉頰,帶著一絲清冽的茉莉香,與這雪天的寒氣交織在一起,莫名地讓她緊繃的神經鬆了一瞬。
劇痛如同潮水般瞬間傳遍全身,每一寸骨頭都像是被拆開又強行拚接,五臟六腑也仿佛移了位,讓她忍不住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絲血跡。
她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視線依舊模糊,隻能看到眼前那道黑色身影的輪廓。
那人的肩線很寬,抱著她的手臂穩定而有力,讓她想起了夢境深處某個模糊的身影。
“鹿鳴齊?”
楚楚的聲音沙啞,她盯著那道身影,眼神渙散,嘴角卻不禁啞然失笑,“嘿嘿,又出幻覺了……”
這已經是她在這個詭異世界裡第幾次出現幻覺了?
她晃了晃昏沉的腦袋,試圖看清眼前人的臉,可腦海裡的疼痛卻越來越劇烈,像是有無數根針在紮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