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工庫的石門徹底閉合時,最後一縷鎮魂釘的黑氣也被焚天訣的火焰灼成了灰燼。李仲扶著氣息不穩的鳳璃站在瀑布前,玄冰龍血劍的劍身泛著異樣的溫潤光澤,活靈木的生機正順著細密的紋路,與劍內的龍紋靈智緩緩融合。
“你的鎮魂曲...”李仲指尖掠過她唇角的血跡,那裡還殘留著靈力反噬的灼痛感。
鳳璃搖搖頭,將玉笛收回袖中:“不礙事,隻是暫時靈力紊亂。倒是你,剛才搜魂陣的絲線侵入識海,沒留下隱患吧?”她抬手想探查他的靈海,卻被李仲輕輕按住手腕。
“彆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識海深處仍殘留著絲線劃過的刺痛,“裡麵...多了些不屬於我的記憶碎片。”那些碎片像沉在水底的墨團,時不時翻湧上來——玄塵長老臨終前的絕望眼神、天藥盟使者袖口的蛇形烙印、甚至還有一段模糊的女聲,反複說著“七星聚,萬蠱出”。
瀑布的水流突然劇烈震顫,水底的黑曜石發出幽幽綠光。護脈衛元老帶著執法弟子匆匆趕來,見到兩人安好,長舒一口氣:“劉長老的餘黨已全部肅清,隻是...”他壓低聲音,“從他們的儲物袋裡搜出這個,像是萬蠱窟的布防圖。”
圖上用猩紅的顏料標注著密密麻麻的蟲穴,最中心的位置畫著個巨大的祭壇,祭壇周圍刻著與搜魂陣相似的符文,隻是線條更扭曲,像無數條糾纏的蛇。
“這是‘噬靈血祭陣’。”鳳璃的指尖在圖上輕輕一點,“母親的手劄裡記載過,需要用七處靈脈的本源靈力,配合萬蠱窟的‘母蠱’,才能啟動。一旦成功,方圓千裡的靈力都會被吞噬殆儘。”
李仲突然想起影衛統領臨終前的囈語:“天藥盟要的不是靈脈,是能承載萬蠱的容器。”他握緊玄冰龍血劍,劍穗的冰晶上,龍紋竟開始緩緩遊動,“他們想用七星靈脈的靈力,催熟母蠱。”
話音未落,藏經閣方向突然傳來衝天的紅光。三人同時回頭,隻見核心閣的七色光柱劇烈閃爍,像是在抵抗某種外力的侵蝕。
“是天藥盟的人!”護脈衛元老的臉色瞬間凝重,“他們趁著宗門內亂,提前動手了!”
趕回主峰的路上,沿途的景象觸目驚心。天藥盟的修士穿著標誌性的月白長袍,手持淬毒的藥杵,正在圍攻核心閣的護陣弟子。旁脈弟子們雖然奮力抵抗,但對方的“蝕骨粉”太過霸道,觸碰到的法器紛紛崩碎,靈力罩如蛛網般開裂。
“鳳丫頭去幫護陣弟子!”李仲將玄冰龍血劍塞給她,自己則轉身衝向藏經閣——那裡存放著七星靈脈的最後一份圖譜,絕不能落入天藥盟手中。
藏經閣的大門已被劈開,木屑飛濺中,一個身著紫袍的老者正站在書架前,指尖夾著那份圖譜,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他的袖口繡著三枚藥鼎,顯然是天藥盟的高層。
“李師侄來得正好。”老者緩緩轉身,紫袍上的金線在紅光中流動,“交出丹火鑄器法的口訣,再把玄冰龍血劍的靈智剝離,老夫可以讓你死得痛快點。”
李仲沒有答話,反手將七段流雲環光帶甩出。銀帶在空中織成密網,卻在靠近老者時突然凝滯——對方周身籠罩著層淡金色的光罩,光罩上的符文竟能吸收流雲環的靈力,與天工庫的搜魂陣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是‘聚靈罩’,專門克製法器靈智。”老者得意地撫著胡須,“你以為修複了玄冰龍血劍就能抗衡老夫?太天真了。”他指尖一彈,圖譜突然化作無數紙蝶,每隻蝶翅上都印著噬靈血祭陣的符文,“這些紙蝶會飛到七處靈脈節點,用不了半個時辰,萬蠱窟的母蠱就能...”
“你沒機會了。”李仲的聲音冷得像冰封穀的寒風。他突然放棄操控流雲環,轉而運轉焚天訣,赤金色的火焰在掌心凝結成枚蓮子的形狀——這是他結合丹火鑄器法與活靈木生機創造的新招“蓮火印”,專破防禦類的陣法。
蓮火印撞在聚靈罩上的瞬間,淡金色的光罩劇烈波動,紙蝶的飛行軌跡也變得紊亂。老者臉色微變:“有點意思,可惜...”他突然拍出一掌,掌風帶著濃鬱的藥香,卻在接觸蓮火印時化作墨綠色的毒霧,“老夫的‘萬毒掌’,可是能腐蝕靈力的。”
毒霧與赤金色的火焰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李仲隻覺掌心傳來刺骨的灼痛,焚天訣的靈力竟開始潰散——這毒霧比化靈散更霸道,能直接汙染靈力本源。
“怎麼樣?”老者步步緊逼,聚靈罩的光芒越來越盛,“隻要你說出丹火鑄器法的核心,老夫就給你解毒。否則,不出一炷香,你的靈力就會徹底枯竭,變成個廢人。”
李仲的識海再次傳來刺痛,那些記憶碎片翻湧得更凶,其中一段模糊的畫麵漸漸清晰:一個身著流雲環的女子,正在用銀帶編織陣法,銀帶上流動的光芒,與他腕間的光帶一模一樣。
“你是誰?”他下意識地喃喃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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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說!”老者以為他在說胡話,掌風再次襲來,毒霧如潮水般湧向前胸。
千鈞一發之際,腕間的流雲環突然爆發出璀璨的銀光。七段光帶自動飛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個完整的圓環,圓環中央浮現出個模糊的女子虛影,眉眼間竟與鳳璃有幾分相似。
“器靈...”鳳璃不知何時趕到,看到這一幕,驚得玉笛險些落地,“流雲環的器靈竟然覺醒了!”
女子虛影抬手輕揮,銀環突然擴大數倍,將李仲護在中央。墨綠色的毒霧在接觸銀環的刹那,竟如冰雪般消融,化作純淨的靈力反哺給李仲。老者的萬毒掌拍在銀環上,不僅沒能破開防禦,反而被震得後退數步,掌心滲出黑色的血液。
“不可能!”老者看著銀環上流動的符文,眼中充滿難以置信的恐懼,“這是‘淨化靈環’,是傳說中能克製天下毒物的上古法器,怎麼會...”
女子虛影沒有理會他,隻是轉向李仲,聲音空靈如玉石相擊:“七星聚,血脈醒,萬蠱破,本源歸。”她的指尖在他眉心一點,識海深處的記憶碎片突然炸開,化作無數流光融入靈海——玄塵長老的愧疚、影衛統領的執念、甚至連那位神秘女子的傳承,都在此刻變得清晰。
李仲突然明白了所有事。流雲環與玄冰龍血劍本是一對,前者主防禦淨化,後者主攻擊破邪,合起來正是克製噬靈血祭陣的關鍵。而他的血脈裡,不僅有焚天訣的火屬性,還潛藏著流雲環器靈的淨化之力,這也是他能同時掌控兩種力量的原因。
“破!”他低喝一聲,玄冰龍血劍自動飛入手中,赤金色的火焰與銀環的光芒交織成一道光柱,直衝聚靈罩。這一次,淡金色的光罩如紙糊般碎裂,老者被光柱正麵擊中,紫袍瞬間燃起火焰,發出淒厲的慘叫。
紙蝶失去控製,紛紛墜落在地,化作灰燼。那份七星靈脈圖譜飄到李仲手中,圖譜的最後一頁,竟貼著半塊與流雲環同源的玉佩,玉佩上刻著“鳳”字。
“是母親的玉佩!”鳳璃接過玉佩,與自己頸間的半塊拚在一起,嚴絲合縫。玉佩合二為一的瞬間,發出柔和的綠光,將整個藏經閣籠罩——閣內所有與萬蠱窟相關的典籍,都在此刻自動翻開,頁麵上的文字浮在空中,組成一張完整的破陣圖。
女子虛影看著破陣圖,對李仲微微頷首,身影漸漸淡化,重新融入流雲環中。銀環縮小成七段光帶,溫順地纏回腕間,隻是光帶上的符文比之前更加明亮,隱隱能看到流動的靈力。
老者癱在地上,看著空中的破陣圖,突然瘋狂大笑:“沒用的!母蠱已經蘇醒,噬靈血祭陣馬上就要啟動,你們誰也阻止不了!”
李仲撿起他掉落的青銅令牌,上麵刻著萬蠱窟祭壇的位置。他將圖譜折好,遞給護脈衛元老:“立刻組織弟子加固靈脈節點,絕不能讓他們吸走本源靈力。”然後轉向鳳璃,玄冰龍血劍的劍柄傳來溫熱的共鳴,“我們去萬蠱窟。”
鳳璃握緊拚合的玉佩,綠光在她掌心流轉:“母親的手劄說,萬蠱窟的母蠱怕‘流火’,你的焚天訣火焰...”
“正好試試新悟的‘蓮火破邪術’。”李仲的指尖燃起赤金色的火焰,火焰中包裹著淡淡的銀光,那是融合了流雲環淨化之力的新力量,“器靈說血脈醒,本源歸,這一次,該讓所有陰謀塵埃落定了。”
藏經閣外的廝殺已近尾聲。天藥盟的修士在護脈衛與弟子們的合力圍剿下節節敗退,核心閣的七色光柱重新穩定下來,將天璣峰籠罩在溫暖的光芒中。
李仲和鳳璃並肩走出藏經閣時,朝陽正從東方升起,金色的陽光穿過瀑布,在他們身上灑下斑駁的光影。玄冰龍血劍的劍穗與流雲環的光帶輕輕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像是在奏響出征的序曲。
“走吧。”李仲伸手握住她的手,銀環的溫潤與劍柄的溫熱交融在一起,生出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去萬蠱窟,了結這一切。”
遠處的萬蠱窟方向,隱約傳來沉悶的鼓點,像是在召喚著最終的決戰。但這一次,李仲的眼中沒有絲毫畏懼。流雲環器靈的覺醒,不僅幫他衝破了禁錮,更揭開了血脈與法器的神秘聯係——那些沉睡的力量、塵封的記憶、以及尚未知曉的傳承,都在這一刻蘇醒,預示著破局之後,將是更廣闊的天地與更深刻的使命。而他與鳳璃,將帶著這份覺醒的力量,向著萬蠱窟的陰影,邁出堅定的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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