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護衛的指節因用力而發白,竹筒上的三道刻痕被冷汗浸得發潮。李仲看著他頸間露出的半截鎖鏈印,突然想起三年前父親下葬時,這位老仆也是這樣攥著鐵鍬,指縫裡滲著血——那時的血珠滴在新土上,也像此刻這般,暈開淺淺的紅。
“王鐵匠的鐵砧下有暗格,用清靈草汁抹三次就能打開。”他故意讓流雲環的光帶掃過老護衛的手腕,銀輝在對方的袖口映出個極小的“冥”字刺青——與玄冥閣外圍成員的標記分毫不差。丹火在掌心悄然凝聚,赤金色的微光中,他看清了對方靴底沾著的蝕靈稻粉,那是萬蠱窟特有的追蹤標記。
老護衛突然屈膝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少東家放心!老奴就是拚了這條命,也定會將拓本送到!”他抬頭時,眼角的餘光飛快掃過李仲身後的暗河入口,那裡的水麵正泛著不易察覺的漣漪——顯然藏著玄冥閣的眼線。
李仲將竹筒塞進他懷中時,指尖故意在對方的衣襟上劃了道細痕。清靈草汁液順著破口滲入衣料,與老護衛貼身藏著的“顯形蠱”產生反應,在衣襟內側顯出半朵墨蓮。“這流雲環能擋三次攻擊,”他的聲音壓得極低,卻足夠讓暗河的眼線聽見,“拓本的鎖靈紋,需用我的血才能解開。”
老護衛的身影消失在暗河霧靄中的瞬間,李仲突然轉身擲出爆燃符。符紙在水麵炸開的火光裡,暗河底浮出三具黑衣人的屍體,他們的喉嚨裡都插著護脈衛的短箭——鳳璃的人早就守在這兒,就等魚兒上鉤。
“少東家早就發現他不對勁了?”護脈衛元老的刀上還滴著水,“這老東西的指甲縫裡,藏著萬蠱窟的‘追魂香’。”
李仲的玄冰龍血劍突然輕顫,劍穗的冰晶映出密道深處的綠光。“他袖口的刺青是假的,”他屈指彈向岩壁,塊鬆動的石頭滾落,露出後麵藏著的傳訊符陣,“真正的玄冥閣成員,印記是用蠱血紋的,遇清靈草會發燙。”符陣上的墨蓮正在燃燒,顯然是老護衛出發前發出的信號。
密道的火把突然劇烈搖晃,遠處傳來“破石斧”鑿擊石門的聲響。李仲將真正的拓本從香囊裡取出,塞進塊中空的牆磚——磚縫裡的清靈草粉末立刻將拓本包裹,形成層淡金色的護膜。“讓他們以為拓本被帶走了,”他的丹火在掌心凝成小球,“我們正好趁機去祭壇。”
鳳璃的玉笛從暗處傳來清響,鎮魂曲的聲波在密道裡蕩開,將石門後的追兵震得暫時停滯。“老護衛的船槳上,我綁了‘驚鳥符’,”她的身影如輕煙般落在李仲身邊,玉笛上沾著的露水正凝成細小的冰粒,“隻要靠近萬蠱窟的範圍,就會引爆暗河的水雷。”
李仲的識海閃過父親手劄的記載:“欲擒故縱,需留三分真。”他看著牆磚的位置,突然想起幼時偷藏的糖塊也是這樣藏在磚縫裡,那時的陽光透過密道氣窗,在糖紙上映出七彩的光。此刻護膜泛著的金光,竟與當年的糖紙有異曲同工之妙。
石門被劈開的巨響中,李奎的心腹帶著追兵衝了進來。為首的黑衣人舉著玄鐵盾,盾麵的墨蓮印記在火光中格外猙獰。“把拓本交出來!”他的斧刃在青石上劃出火星,卻沒注意到護脈衛的弓箭手已悄悄搭箭,瞄準了他們的後心。
李仲故意往暗河方向退了兩步,流雲環的光帶在身後織成半道屏障。“想要拓本?”他的丹火突然竄高,將靠近的盾兵逼退,“就怕你們有命拿,沒命用!”火焰掠過之處,追兵的衣料紛紛冒煙——那是被清靈草汁液沾染的緣故,此刻正暴露他們的位置。
暗河方向突然傳來老護衛的慘叫,夾雜著蠱蟲的嘶鳴。追兵們對視一眼,紛紛湧向暗河入口,顯然是想搶在前麵奪取拓本。李仲看著他們的背影,突然對護脈衛元老使了個眼色——牆磚後的真拓本,該轉移了。
鳳璃的玉笛突然轉向,鎮魂曲的變調在密道裡激起層層氣浪。藏在暗處的護脈衛立刻行動,用“移形符”將牆磚連同拓本一起轉移到祭壇方向。李仲的玄冰龍血劍同時出鞘,劍氣橫掃間,將最後兩名斷後的黑衣人釘在岩壁上。
“他們中計了。”鳳璃的指尖拂過岩壁上的傳訊符陣,殘餘的符紙正在化作灰燼,“老護衛的慘叫是假的,是用‘變聲蠱’仿的。”
李仲望著暗河入口處的濃霧,那裡的水雷正在等待時機。他突然想起父親常說的“兵不厭詐”,原來真正的守護,不僅要有破局的勇氣,更要有布局的智慧。此刻掌心傳來的丹火溫度,或許就是父親想傳遞給他的啟示。
“去祭壇。”他將玄冰龍血劍歸鞘時,劍穗的冰晶撞上腰間的七星玉佩,發出清脆的響,“該讓真拓本派上用場了。”
護脈衛的腳步聲在密道深處彙成洪流,與暗河方向傳來的爆炸聲遙相呼應。李仲知道,老護衛攜帶的假拓本,此刻正在引著玄冥閣的主力遠離真正的目標。而他與鳳璃手中的鑰匙,即將打開終結陰謀的最後一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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