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鐵脈深處的寒氣已凝成實質,如細碎的冰針鑽進衣袍縫隙。李仲的指尖剛觸到冰髓花的花瓣,那層看似脆弱的冰晶突然爆發出刺目藍光,將整麵岩壁映照得如同冰封的鏡麵——鏡中竟浮現出無數扭曲的人影,他們伸出虛幻的手,像是在乞求救贖,又像是在拖拽靠近的生靈。
“是十年前采礦隊的殘魂!”青禾突然捂住嘴,竹簍裡的龍須草劇烈顫抖,草葉上的露珠映出更駭人的景象:那些殘魂的脖頸處都纏著玄鐵鎖鏈,鎖鏈儘頭深深紮進岩壁裡,與玄鐵脈的地火靈力相連。
趙坤的長槍在掌心轉了個圈,槍尖的金光掃過岩壁,殘魂的影像頓時淡了幾分:“他們被玄鐵精的煞氣困住,成了守護冰髓花的活祭品。難怪剛才的玄鐵傀儡會說‘滅爐’,隻有毀掉焚天爐,切斷地火與玄鐵脈的聯係,這些殘魂才能安息。”
李仲的目光落在冰髓花燃燒的靈火上——那火焰明明是極寒之物,卻能灼傷靠近的殘魂,花瓣邊緣的冰晶在靈火中不斷消融又凝結,像是在進行某種古老的獻祭。他忽然想起丹方殘頁上的注解:“冰髓花,寒之精,火之魄,非至純龍氣不能采,非至陽靈火不能養。”
“青禾,借你的定靈晶一用。”他接過小姑娘遞來的冰晶,將其按在冰髓花旁的岩壁上。冰晶炸開的瞬間,殘魂的影像被暫時凍結,露出岩壁上隱藏的符文——那是與破靈刃劍鞘內側相同的古紋,隻是多了些玄鐵精特有的鋸齒狀紋路。
“這些符文在吸收殘魂的靈力。”趙坤用長槍輕敲岩壁,符文竟泛起暗紅色的光,“玄鐵精不是天生的妖獸,是被這些符文催化出來的!”
話音未落,腳下的玄鐵地麵突然發出刺耳的刮擦聲,如指甲劃過金屬的銳響。李仲低頭一看,地麵的縫隙中滲出黑色的汁液,汁液所過之處,玄鐵竟像融化的蠟般變軟,露出下麵蠕動的暗紅色觸須——是玄鐵精的根須,正順著地脈靈力蔓延過來。
“快摘花!”趙坤的長槍突然刺入地麵,金光順著槍杆注入地下,暫時逼退了根須,“它在感知我們的靈脈!”
李仲不再猶豫,玄冰龍氣順著指尖注入冰髓花,試圖安撫那團燃燒的靈火。就在指尖即將觸到花芯的刹那,整麵岩壁突然劇烈震顫,腳下的地麵“轟”地裂開,一道幽藍與赤紅交織的巨影破土而出——那是頭身長近十丈的巨獸,渾身覆蓋著菱形的玄鐵鱗甲,鱗甲縫隙中流淌著岩漿般的地火,最駭人的是它的頭顱,竟由無數采礦工具的殘骸拚接而成,眼眶中跳動著兩團冰藍色的魂火。
“這才是真正的玄鐵精!”趙坤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驚駭,“它吞噬了整支采礦隊的靈核和玄鐵脈的地火,已經成了半靈半妖的怪物!”
玄鐵精的巨爪帶著撕裂空氣的呼嘯拍來,李仲下意識地祭出破靈刃格擋。鏽劍與鱗甲碰撞的瞬間,竟發出清脆的斷裂聲——劍刃從中間裂開,化作無數碎片飛濺,其中一片擦過李仲的臉頰,留下道滲血的傷口。
“破靈刃對它沒用!”青禾將竹簍裡的龍須草全部撒向空中,草葉落地的位置突然升起綠色的藤蔓牆,“它的鱗甲能吸收靈力攻擊,快用物理攻擊!”
玄鐵精的巨爪拍在藤蔓牆上,看似柔弱的藤蔓竟韌性十足,暫時擋住了攻勢。但鱗甲縫隙中流淌的地火很快引燃了藤蔓,綠色的火焰順著藤蔓蔓延,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燒焦的味道。
李仲趁機觀察玄鐵精的弱點,發現它脖頸處的鱗甲顏色較淺,且沒有地火流淌——那裡是采礦隊的靈核聚集處,也是玄鐵精唯一的“活物”部分。他將玄冰龍血劍橫在胸前,劍脊的龍紋與體內的玄冰龍氣共鳴,冰藍色的劍氣在周身形成旋轉的氣流:“趙參軍,想辦法讓它低頭!”
趙坤會意,長槍突然調轉方向,刺向玄鐵精腳邊的地縫。槍尖的金光與地火靈力碰撞,引發小規模的爆炸,滾燙的玄鐵碎屑濺在玄鐵精的腿上。怪物吃痛,果然低下頭,用拚接的頭顱撞向趙坤。
“就是現在!”
李仲運轉踏靈步,踩著玄鐵精噴出的地火氣流騰空而起,玄冰龍血劍帶著冰髓花的寒氣,直刺它脖頸處的淺色鱗甲。劍刃沒入的瞬間,玄鐵精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冰藍色的魂火劇烈跳動,無數殘魂的影像從它體內湧出,在半空中形成道淒厲的洪流。
“它們在幫我們!”青禾突然喊道,她看到那些殘魂影像正撕扯著玄鐵精的鱗甲,“用冰髓花的氣息引導它們!”
李仲從懷中掏出一朵剛采摘的冰髓花,花瓣上的靈火在接觸到魂火的瞬間,突然爆發出耀眼的光芒。那些殘魂影像像是找到了歸宿,紛紛撲向冰髓花,將自身的魂力注入其中。冰髓花的花瓣迅速變得透明,最終化作一道純粹的白光,順著玄冰龍血劍湧入玄鐵精的體內。
“嗷——”
玄鐵精的身體開始劇烈抽搐,鱗甲縫隙中的地火漸漸熄滅,取而代之的是冰藍色的魂火。它的巨爪瘋狂地拍打自己的頭顱,像是在承受極大的痛苦。李仲趁機拔出玄冰龍血劍,劍刃上沾染的不再是血液,而是一種半透明的晶體,裡麵包裹著無數微小的光點——是采礦隊修士的靈核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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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在解體!”趙坤拉著李仲後退,“玄鐵脈的地火正在反噬!”
玄鐵精的身體從脖頸處開始崩解,玄鐵鱗甲化作漫天碎片,露出裡麵由靈核和地火組成的核心。核心在半空中懸浮片刻,突然炸開,無數光點如同螢火蟲般飛向礦洞深處,其中最大的一團光點停在李仲麵前,凝聚成個模糊的人形——是十年前采礦隊的隊長,他手中握著塊破損的令牌,上麵刻著“鎮嶽軍”三個字。
“多謝...恩人...”隊長的聲音斷斷續續,“焚天爐...底層...有...母巢...殘片...”
光點消散前,將那塊破損的令牌推向李仲。令牌接觸到他掌心的瞬間,突然與破靈刃的碎片產生共鳴,碎片自動飛到令牌上,重新組合成完整的劍形——破靈刃並非凡物,而是鎮嶽軍當年為了鎮壓玄鐵精特製的靈具,需要采礦隊的靈核碎片才能激活。
“原來如此。”李仲握緊重組後的破靈刃,劍刃上的古紋與令牌的軍徽完美融合,散發著能斬斷一切邪祟的金光,“它不是被玄鐵精拍碎,是在等靈核碎片激活真正的力量。”
礦洞深處的地火突然變得狂暴,岩壁上的符文全部亮起,玄鐵脈的靈力開始不受控製地湧向焚天爐的方向。趙坤的臉色凝重如鐵:“玄鐵精解體打破了地火與寒氣的平衡,焚天爐的啟動儀式可能會提前!”
青禾指著冰髓花生長的岩壁,那裡的縫隙正在擴大,露出後麵更深的通道:“殘魂剛才指引我們往這邊走!裡麵肯定有通往焚天爐的密道!”
通道內的寒氣比外麵更甚,牆壁上覆蓋著厚厚的冰層,冰層裡凍著無數玄鐵精的幼體,它們蜷縮成球狀,像是尚未孵化的蟲卵。李仲用破靈刃切開冰層,發現裡麵的幼體已經死去,體內的地火靈力被某種更強大的力量吸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