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火燃燒的劈啪聲中,李仲扶著丹爐邊緣緩緩坐下,指尖殘留的靈力餘韻仍在微微震顫。陳曦遞來的清心散化作一股清涼的暖流,順著喉間滑入丹田,勉強撫平了經脈中紊亂的靈力波動,但額角的冷汗依舊順著下頜線滑落,滴在青紋石煉丹台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水漬。
“李仲哥,你先歇著,這裡交給我們就行。”趙虎麻利地收拾著散落的靈草碎屑,見李仲想抬手,連忙上前按住他的手腕,“你這會靈力耗損嚴重,可彆再強撐了。”一旁的蘇晴已取來玉瓶,倒出三枚瑩潤的回靈丹,小心翼翼地遞到李仲掌心:“這是我之前煉製的回靈丹,雖品階不高,但能快速補充靈力,你先服下養養神。”
李仲望著掌心泛著淡綠靈光的丹藥,嘴角牽起一抹虛弱的笑意,剛要開口道謝,身後突然傳來一陣沉穩的腳步聲。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位身著灰袍的老修士緩步走來,他須發皆白,麵容卻紅潤飽滿,一雙眼睛雖布滿皺紋,卻透著洞悉世事的清亮。此人正是宗門內負責指導煉丹的長老之一,玄塵子,平日裡鮮少露麵,今日竟會出現在煉丹穀。
“玄塵長老!”王師兄率先反應過來,連忙拱手行禮,眾人也紛紛起身見禮。玄塵子擺了擺手,目光卻落在李仲身上,隨即又掃過那尊仍泛著餘溫的丹爐,眉頭微蹙:“方才靈力波動如此劇烈,可是煉丹時出了岔子?”
李仲掙紮著想要起身,卻被玄塵子隔空按住肩頭:“不必多禮,坐下說話。”他走到丹爐旁,伸出手指輕輕觸碰爐身,指尖靈力微動,便已感知到爐內殘留的靈力紊亂痕跡,“進階聚靈丹?你倒是敢嘗試,隻是這靈力掌控,還差了些火候。”
“是弟子孟浪了,未能估算好靈力消耗,險些毀了丹爐。”李仲垂眸道,語氣中帶著幾分自責。玄塵子卻搖了搖頭,目光落在玉盒中那八枚聚靈丹上,拿起一枚仔細端詳:“雖品相有瑕,但能在靈力失控後穩住局麵,將丹藥煉成,已是不易。隻是你可知,方才那般強行壓製,實則是下下之策?”
李仲心中一動,連忙抬頭:“還請長老指點。”
玄塵子頷首,走到煉丹台中央,示意眾人圍攏過來:“進階聚靈丹融入銀絲草後,靈力本就暴躁,你先前靈力消耗過度,丹田空虛,此時強行凝聚,無異於以卵擊石。方才我在穀外感知到靈力異動,本以為會見到一爐廢丹,沒想到你竟能以柔克剛,倒是有些悟性。”他頓了頓,指尖泛起一縷溫和的靈力,在空中勾勒出丹爐的虛影,“靈火與靈力,如同水與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你先前隻知壓製,卻忘了引導,若不是最後及時變招,此刻這丹爐怕是早已炸裂。”
眾人聽得連連點頭,林旭更是拿出紙筆,飛速記錄著玄塵子的話。靈尾也湊到玄塵子腳邊,尾巴輕輕掃過他的褲腿,紅寶石般的眼睛眨了眨,似乎也在認真聆聽。玄塵子見狀,眼中露出一絲笑意,伸手揉了揉靈尾的腦袋:“這小家夥倒也靈性。”
就在這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驚呼,緊接著便是靈火暴漲的劈啪聲。眾人轉頭望去,隻見周磊一組的丹爐冒出滾滾濃煙,爐身泛著刺眼的紅光,顯然是煉丹時出了差錯。周磊臉色慘白,雙手按在爐身兩側,額角青筋暴起,卻根本無法控製住失控的靈火。他的同伴嚇得連連後退,一時間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好!是基礎聚靈丹煉製時火溫過高,靈草藥性失控了!”蘇晴臉色一變,立刻認出了問題所在。趙虎擼起袖子就要上前,卻被玄塵子攔住:“慌什麼?煉丹本就是在險中求穩,這點陣仗都應付不了,日後如何煉製高階丹藥?”他轉頭看向李仲,“你剛經曆過靈力失控,對此刻的情形應當更有體會,去幫幫他們。”
李仲聞言,立刻起身,雖丹田內靈力依舊匱乏,但方才服下的回靈丹已起了些作用。他快步走到周磊身邊,隻見丹爐內的靈火已化作紅色的火舌,瘋狂地舔舐著爐壁,爐內的靈草早已化作一團渾濁的黑色藥汁,散發出刺鼻的焦糊味。周磊見李仲過來,眼中滿是焦急:“李仲哥,我……我剛才想加快凝丹速度,就多加了一成靈火,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彆急,先鬆開手,這樣強行壓製隻會讓火溫更高。”李仲沉聲道,伸手按住周磊的手腕,將他的靈力緩緩引導出來。周磊依言照做,隻覺得手腕一鬆,原本緊繃的靈力瞬間泄去,可丹爐內的靈火卻越發狂暴,甚至有火星從爐口濺出。
“李仲哥,這可怎麼辦啊?”周磊急得滿頭大汗,聲音都帶著哭腔。周圍的人也都圍了過來,臉上滿是擔憂。玄塵子站在一旁,並未上前,隻是靜靜看著,眼中帶著一絲期許。
李仲深吸一口氣,腦海中飛速回想剛才玄塵子的話,以及自己方才應對失控的經驗。他看向丹爐,眼中閃過一絲篤定:“周磊,你去取一株清霧草和半片冰心葉來,快!”周磊聞言,立刻轉身跑去取靈草,速度比平日裡快了數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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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李仲取出自己的靈火石,注入一成靈力,將靈火化作一縷細細的青色火焰,小心翼翼地靠近丹爐底部。“大家往後退退,小心火星濺到身上。”他提醒道,眾人連忙後退幾步,給李仲留出足夠的空間。陳曦站在人群前方,手中緊握著一個玉瓶,隨時準備上前幫忙。
“李仲哥,靈草取來了!”周磊氣喘籲籲地跑回來,將靈草遞到李仲手中。李仲接過,指尖靈力微動,瞬間將清霧草揉碎,擠出碧綠的草汁,又將冰心葉碾成粉末。他看著爐內狂暴的靈火,心中默念法訣,突然將草汁和粉末一同拋入丹爐!
就在靈草汁液和粉末入爐的瞬間,李仲掌心靈力暴漲,化作一道柔和的靈力屏障,將爐口封住。隻聽爐內傳來“滋啦”一聲輕響,原本狂暴的靈火瞬間弱了幾分,黑色的濃煙也漸漸變淡。眾人見狀,都鬆了口氣,可沒過多久,爐內的靈火又開始躁動起來,甚至比之前更加凶猛。
“怎麼回事?”林旭忍不住問道,臉上滿是疑惑。李仲眉頭緊鎖,心中快速思索著問題所在。就在這時,玄塵子的聲音傳來:“清霧草性涼,可中和火性,但冰心葉性寒,你一次性加入半片,反而刺激了靈火的反撲。”
李仲恍然大悟,連忙調整靈力輸出,將掌心的靈力化作無數細小的靈力絲,緩緩滲入爐內,試圖引導靈火的方向。可靈火太過狂暴,靈力絲剛入爐,就被火舌吞噬。他額角再次滲出冷汗,丹田內的靈力也開始告急,就在他快要支撐不住的時候,一隻溫暖的手掌按在了他的肩上。
“我來幫你。”陳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緊接著,一股溫和的木屬性靈力從肩頭傳來,與李仲的靈力交織在一起。“陳曦姑娘,你……”李仲有些驚訝,轉頭看向陳曦。陳曦微微一笑:“我的木屬性靈力雖不能直接控火,但可以滋養爐內的靈草殘韻,或許能幫你穩定藥性。”
有了陳曦的協助,李仲頓時覺得壓力大減。他點了點頭,與陳曦對視一眼,兩人心照不宣地調整著靈力輸出。李仲的靈力如同沉穩的山嶽,牢牢壓製著靈火的躁動;陳曦的靈力則如同輕柔的春雨,緩緩滋潤著爐內的藥汁。在兩人的配合下,爐內的靈火漸漸穩定下來,黑色的藥汁也開始慢慢褪去黑色,露出一絲淡淡的綠色。
“再加少量凝露草汁,補足靈草的藥性。”玄塵子適時提醒道。王師兄立刻取來凝露草,揉出汁液遞給李仲。李仲接過,小心翼翼地將草汁注入丹爐,同時加大靈力輸出,引導著藥汁重新凝聚。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眾人屏息凝神地看著丹爐,生怕再出現什麼意外。靈尾也蹲坐在李仲腳邊,尾巴微微繃緊,紅寶石般的眼睛緊緊盯著爐口,似乎在為李仲加油打氣。
終於,在李仲和陳曦的合力操控下,爐內的靈火徹底穩定下來,藥汁也凝聚成了三枚泛著淡綠靈光的聚靈丹。李仲緩緩收回靈力,長長地舒了一口氣,身體微微晃了晃,幸好陳曦及時扶住了他。“成功了……”周磊激動地說道,聲音都有些顫抖。
眾人紛紛圍上來,看著玉盒中那三枚品相不算完美,但依舊散發著濃鬱藥香的聚靈丹,臉上都露出了欣喜的笑容。玄塵子走上前,拿起一枚聚靈丹仔細端詳,點了點頭:“雖隻有三枚,且品相一般,但能在這般危急的情況下挽救回來,已是難能可貴。”他看向李仲和陳曦,眼中露出讚許的目光,“你們二人配合默契,一個控火,一個養性,倒是相得益彰。”
李仲和陳曦對視一眼,都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陳曦連忙鬆開扶著李仲的手,後退一步:“都是李仲哥主導,我隻是略儘綿力。”李仲搖了搖頭:“若不是你及時相助,我恐怕早已支撐不住,這軍功章有你的一半。”
周磊走到李仲麵前,深深鞠了一躬:“李仲哥,謝謝你,還有陳曦姑娘,是我太心急了,差點毀了丹爐,還連累了你們。”李仲拍了拍他的肩膀:“煉丹本就是一個不斷試錯的過程,這次的教訓,對你日後來說,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以後煉丹,切不可急於求成,穩紮穩打才是王道。”
周磊重重地點了點頭,將李仲的話牢記在心。一旁的林旭也湊過來說道:“李仲哥,你剛才和陳曦姑娘配合的時候,那靈力交織的樣子也太厲害了吧!我剛才都看呆了,以後我也要好好修煉,爭取也能和大家這樣默契配合。”
眾人聽了,都笑了起來,煉丹穀內的氣氛頓時輕鬆了許多。玄塵子看著眼前的一幕,臉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煉丹不僅是對技藝的考驗,更是對心性和團隊協作的磨礪。你們今日能在危急時刻相互扶持,共同解決問題,這份心性,比煉成一爐完美的丹藥更為重要。”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李仲,你今日雖經曆了兩次靈力失控,但也從中領悟了以柔克剛的道理,更學會了與他人配合,這比單純提升煉丹技藝更有意義。”李仲躬身行禮:“多謝長老指點,弟子受益匪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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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塵子點了點頭,又看向眾人:“你們也一樣,煉丹之路漫長,切不可閉門造車。多觀察,多學習,多與同伴交流,才能不斷進步。今日之事,你們都要好好反思,將學到的經驗運用到日後的煉丹中。”
眾人齊聲應道:“弟子謹記長老教誨!”
玄塵子滿意地點了點頭,轉身看向那尊經曆了兩次危機的丹爐,伸手撫摸著爐身:“這丹爐雖隻是上品法器,但曆經兩次靈力衝擊依舊完好,也算難得。李仲,這丹爐便贈予你吧,希望你能好好利用它,煉製出更多更好的丹藥。”
李仲心中一驚,連忙推辭:“長老,這萬萬不可!此丹爐乃是宗門之物,弟子不敢受此厚禮。”玄塵子擺了擺手:“此爐在煉丹穀中已存放多年,今日能見證你們的成長,也算物儘其用。你既有悟性,又有心性,此爐贈予你,也算名副其實。”
見玄塵子態度堅決,李仲不再推辭,躬身行禮:“多謝長老厚愛,弟子定不辜負長老期望!”
玄塵子笑了笑,又叮囑了眾人幾句煉丹的注意事項,便轉身離開了煉丹穀。眾人目送玄塵子離去,心中都充滿了敬佩。
“李仲哥,你真是太厲害了,不僅得到了長老的指點,還獲贈了丹爐!”趙虎興奮地說道,眼中滿是羨慕。蘇晴也點了點頭:“是啊,玄塵長老平日裡很少誇人,今日對你如此看重,可見你的潛力之大。”
李仲笑了笑,看向手中的丹爐,心中充滿了感激。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尊丹爐,更是玄塵子對他的期許。他暗暗下定決心,一定要更加努力地修煉煉丹之術,不辜負玄塵子的厚愛,也不辜負身邊同伴的信任。
靈尾湊到李仲身邊,用腦袋蹭了蹭他的手背,似乎在為他高興。李仲摸了摸靈尾的腦袋,眼中滿是溫柔:“放心吧,我會好好利用這尊丹爐的。”靈尾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歡快地搖了搖尾巴,跑到丹爐旁,好奇地嗅了嗅。
陽光漸漸西斜,煉丹穀內的溫度也漸漸降低,但眾人的熱情卻絲毫未減。經曆了今日的事情,大家不僅學到了更多的煉丹技巧,更明白了團隊協作的重要性。李仲休息了片刻,感覺身體恢複了不少,便站起身,對著眾人說道:“好了,時間也不早了,大家今日也辛苦了。明日我們再繼續修煉,今日就先到這裡吧。”
眾人紛紛點頭,開始收拾煉丹台。趙虎和林旭一邊收拾,一邊興奮地討論著今日的經曆,時不時還向李仲請教幾句。陳曦和蘇晴則在一旁整理靈草,偶爾相視一笑,默契十足。
李仲看著眼前熱鬨的場景,心中充滿了溫暖。他知道,在煉丹這條路上,他並不孤單。有這些誌同道合的同伴陪伴,有長老的指點,還有靈尾的陪伴,他一定能走得更遠,成為一名頂尖的煉丹師。
收拾完煉丹台,眾人便一同離開了煉丹穀。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身上,將他們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李仲走在最後,手中抱著那尊丹爐,感受著爐身傳來的溫熱,心中充滿了堅定。他知道,新的挑戰還在前方等待著他,但他已經做好了準備,無論遇到什麼困難,他都會勇往直前,絕不退縮。
回到住處後,李仲將丹爐安置好,又服下一枚回靈丹,開始打坐修煉。丹田內的靈力在回靈丹的滋養下,漸漸恢複,經脈中的不適感也慢慢消失。他回想著今日煉丹時的種種情形,將玄塵子的指點和自己的感悟一一梳理,心中對煉丹之術的理解又加深了幾分。
夜深人靜,月光透過窗戶灑在房間裡,映照在李仲平靜的臉上。靈尾蜷縮在他的腳邊,發出輕微的呼嚕聲。李仲緩緩睜開眼睛,眼中閃爍著堅定的光芒。他知道,明日又是新的一天,新的修煉之路還在等待著他,而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迎接新的挑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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