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枯骨穀的薄霧,將青石地麵染成暖金色。宿醉的疲憊尚未完全消散,山穀中已響起此起彼伏的忙碌聲響。石夯光著膀子,黝黑的肌肉在陽光下泛著油光,正領著幾名盾修者拖拽瘴獸屍體,鋒利的石斧劈砍間,堅韌的鱗甲應聲開裂,濺起的血珠落在草叢中,很快被靈植師催生的清露草吸附乾淨。不遠處,沈青瑤帶著靈植師們穿梭在穀邊林地,指尖掠過帶著晨露的清瘴草,翠綠的草葉便自動收攏成束,飛入腰間的儲物袋,空氣中彌漫著草木的清新與淡淡的藥香。
鎮邪碑下,氣氛卻與穀中的忙碌截然不同。林曦蹲在地上,手中的獸皮圖紙鋪展開來,上麵用朱砂勾勒的上古符文密密麻麻,唯獨末尾三道符文旁畫滿了修改的痕跡,墨跡暈染開來,顯得格外雜亂。她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指尖反複摩挲著圖紙邊緣,語氣中滿是焦灼:“試了七八種排列方式,符文的靈氣流轉始終卡頓,若是強行刻寫,不僅無法修複封印,反而可能引動地脈反噬,到時候整個枯骨穀都會被地脈之力吞噬。”
墨老站在石碑旁,花白的胡須垂在胸前,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古籍,書頁邊緣早已被翻得卷起。他指尖在書頁上快速滑動,目光專注地掃視著上古靈文記載,時不時發出一聲低低的沉吟:“古籍中說‘靈文順脈,方得其神’,這些符文本就是上古先民順應地脈走勢所刻,如今地脈被陰冥宗的邪力擾亂,符文序列自然也跟著錯亂了。”他抬起頭,目光落在石碑頂部那顆拳頭大小的地脈晶上,“之前陰冥宗的血祭雖被阻止,但地脈晶的靈氣還未完全平複,這或許就是符文序列難以校準的關鍵。”
李仲剛檢查完鐵甲衛的裝備,便看到碑下兩人愁眉不展的模樣,身旁的靈狐似乎也察覺到氣氛凝重,輕輕蹭了蹭他的褲腿,發出低低的嗚咽聲。他快步走了過去,俯身看向獸皮圖紙,指尖落在那三道模糊的符文上,觸感粗糙的獸皮仿佛帶著微弱的靈力波動。“你們看這符文的曲度,”他指著圖紙上最右側的符文,“是不是和地脈晶表麵的紋路弧度幾乎一致?上次激活鎮邪碑時,我感受到晶石中湧出的浩然正氣,或許這三道符文並非獨立存在,而是需要借助晶石的靈氣才能串聯起來。”
楚峰恰好處理完各地據點的傳訊符,見狀也湊了過來,手中還捏著一枚閃爍著微光的通訊玉簡。他順著李仲的手指看向石碑頂部,那顆地脈晶在晨光下泛著溫潤的淡金色,表麵的紋路如同流淌的溪水,隱隱與圖紙上的符文呼應:“這地脈晶是封印的核心樞紐,陰冥宗之前一直想奪取它來掌控地脈。我覺得可以試試注入靈力,說不定能喚醒晶石中沉睡的上古靈韻,讓符文序列自行顯現。”
林曦眼中頓時閃過一絲光亮,猛地站起身來,從儲物袋中取出一枚拳頭大小的中級靈晶。這枚靈晶通體澄澈,內部流淌著肉眼可見的靈氣,是她特意留著應對突發狀況的寶貝。“我來試試!”她快步走到石碑前,將靈晶緊緊貼在地脈晶下方,指尖凝聚起淡青色的靈力,小心翼翼地朝著靈晶注入。
起初,地脈晶隻是微微發熱,並沒有太多異動。林曦屏住呼吸,逐漸加大靈力輸出,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淡青色的靈力如同溪流般湧入靈晶,再順著石碑的紋路向上蔓延,與地脈晶的金色靈光交織在一起。片刻後,地脈晶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光芒,金色的靈光順著石碑表麵的符文紋路快速遊走,如同蘇醒的巨龍,所過之處,原本模糊的符文紛紛變得清晰起來。
“快看!”楚峰率先出聲,指著石碑右下角。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三道模糊的符文在金色靈光的映照下,漸漸顯露出完整的輪廓。第一道符文如同盤旋的藤蔓,第二道形似展翅的玄鳥,第三道則是閉合的圓環,三者首尾相連,形成一個完美的循環,與林曦圖紙上的排列截然不同。
林曦激動地拿起炭筆,在獸皮圖紙上快速勾勒,筆尖劃過獸皮的沙沙聲格外清晰。“就是這個!符文的順序應該是藤蔓在前,玄鳥居中,圓環收尾,這樣靈氣才能順著地脈走勢循環不息!”她一邊畫一邊解釋,語氣中難掩興奮,“之前我一直把玄鳥符文放在最後,難怪靈氣流轉不暢,原來是順序搞反了!”
墨老扶著胡須,仔細核對圖紙上的符文與石碑顯現的序列,眼中滿是讚許:“沒錯,這正是古籍中記載的‘靈脈循環符’,有牽引地脈、穩固靈氣之效。當年上古大能設下封印時,便是以這三道符文作為樞紐,將地脈晶的力量與整個封印體係連接起來。”他轉頭看向李仲,語氣鄭重,“李首領果然眼光獨到,若不是你提醒借助地脈晶的力量,我們恐怕還要在歧路上浪費不少時間。”
李仲笑了笑,伸手摸了摸靈狐的腦袋,靈狐愜意地眯起眼睛,用腦袋蹭著他的手心:“這都是大家一起琢磨的結果,光靠我一個人也不行。”他話鋒一轉,看向圖紙上的完整符文,“不過現在符文序列雖然確定了,但刻寫符文可不是件容易事吧?我記得上古靈文的刻寫不僅需要特殊工具,還得有對應的材料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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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首領說得沒錯。”墨老收起古籍,麵色嚴肅起來,“刻寫上古靈文,首先需要‘刻紋筆’,筆杆必須是千年古木所製,筆尖要用金晶獸的利爪打磨而成,這樣才能承受符文蘊含的靈力而不損壞。其次,還需要‘靈紋石’作為刻寫的介質,這種礦石蘊含濃鬱的靈氣,能夠與上古靈文產生共鳴,將符文的力量牢牢鎖在石碑上。”
沈青瑤恰好采集完清瘴草回來,聽到幾人的談話,走了過來:“金晶獸的利爪我這裡有幾塊,上次清理陰冥宗據點時繳獲的,原本打算用來煉製法器,現在看來正好能派上用場。”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木盒,打開後,三塊閃爍著金屬光澤的利爪映入眼簾,鋒利的尖端泛著淡淡的金光。
“太好了!”林曦喜出望外,“有了金晶獸利爪,刻紋筆的筆尖就有著落了。至於千年古木,枯骨穀深處的霧林裡應該有,我記得之前探查地形時,見過幾棵樹齡不小的鐵紋鬆,那種木材堅硬且蘊含靈氣,很適合做筆杆。”
楚峰皺了皺眉,說道:“霧林深處雖然有鐵紋鬆,但那裡的瘴氣還未完全消散,而且之前清理陰冥宗殘餘勢力時,發現有不少變異的瘴獸盤踞在那裡,貿然深入恐怕會有危險。”
石夯不知何時湊了過來,聽到要去霧林,立刻摩拳擦掌:“怕什麼!那些瘴獸再來多少,我一斧頭一個!正好試試我新打磨的石斧!”說著,他揮舞了一下手中的石斧,斧刃劃過空氣,發出呼嘯的聲響。
李仲擺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霧林確實有風險,但靈紋石和鐵紋鬆都是修複封印的關鍵,必須儘快集齊。這樣吧,我和蘇晴、石夯帶著幾名鐵甲衛去霧林采集材料,楚峰你留在穀中,負責統籌防禦和傷員的後續治療,墨老和林曦留在碑旁,繼續研究刻寫的細節,沈姑娘則準備煉製刻紋筆的相關事宜,大家分工協作,儘快完成準備工作。”
“我也一起去!”林曦立刻說道,“鐵紋鬆的挑選很有講究,必須是樹心完好、靈氣充足的千年古木,而且靈紋石的分布我在古籍中見過記載,隻有我能最快找到準確位置。”
墨老點了點頭:“林丫頭說得對,靈紋石的采集需要辨識地脈走向,她跟著去能少走很多彎路。這樣吧,我留在穀中繼續查閱古籍,看看有沒有刻寫時需要注意的禁忌,你們務必小心行事。”
眾人很快敲定了行動計劃,沈青瑤帶著靈植師去準備煉製刻紋筆的輔料,楚峰則召集鐵甲衛布置穀中的防禦陣型,避免陰冥宗殘餘勢力趁虛而入。李仲回到臨時搭建的營帳中,將陽炎火靈力注入火焰長劍,劍身瞬間燃起橘紅色的火焰,照亮了營帳內的角落。蘇晴正坐在床邊擦拭靈刃,藍色的靈光在刃身流轉,將她清冷的側臉映照得格外分明。
“準備好了?”李仲問道。
蘇晴抬頭看了他一眼,點了點頭,將靈刃收入鞘中:“霧林深處的瘴氣雖然經過清瘴草的淨化,但仍有殘留,我已經準備了足夠的清邪丹,遇到邪力侵蝕可以及時化解。”她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瓷瓶,遞給李仲,“這是高階清邪丹,比之前的清邪液效果更強,你帶上。”
李仲接過瓷瓶,入手溫潤,瓶身上刻著細密的靈紋。他剛要道謝,帳外傳來石夯的大嗓門:“李首領,蘇晴姑娘,都準備好了!咱們出發吧!”
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走出營帳。穀口,十名鐵甲衛早已整裝待發,手中的長刀閃爍著寒光,盾牌上刻著防禦符文。林曦背著一個鼓鼓囊囊的背包,裡麵裝著古籍、羅盤和采集工具,看到李仲和蘇晴出來,立刻迎了上去:“羅盤已經校準好了,靈紋石應該在霧林西北方向的亂石灘,那裡是地脈分支的交彙處,靈氣充沛,最容易孕育靈紋石。”
石夯扛著石斧,站在隊伍最前麵,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走吧走吧!早點采集完材料,早點回來刻寫符文,早日把這封印修複好,咱們也好專心對付陰冥宗的餘孽!”
李仲叮囑楚峰幾句,便帶著隊伍朝著霧林出發。剛踏入霧林邊緣,空氣中的瘴氣果然比穀中濃鬱了不少,原本翠綠的草木帶著幾分暗沉,地麵上覆蓋著厚厚的腐葉,踩上去發出“沙沙”的聲響。林曦取出羅盤,指針在靈力的催動下快速轉動,最終指向西北方向:“沒錯,靈紋石就在那個方向,不過我們要先繞過前麵的瘴氣沼澤,那裡盤踞著不少毒瘴蜥蜴,被它們的毒液碰到,皮膚會立刻潰爛。”
蘇晴身形一閃,躍到前方的大樹上,居高臨下地觀察著地形,片刻後躍了下來:“前方三裡處有一條狹窄的山道,可以繞過沼澤,但山道兩側的岩壁上有不少藤蔓,看起來像是變異的纏骨藤,具有很強的攻擊性。”
“纏骨藤而已,看我的!”石夯揮舞著石斧,大步流星地走在最前麵,“管它什麼藤,一斧頭下去,保證斷得乾乾淨淨!”
李仲跟上腳步,提醒道:“小心點,變異的纏骨藤可能蘊含邪力,不要被它的倒刺劃傷。”他掌心凝聚起陽炎火,隨時準備應對突發狀況。靈狐跟在他腳邊,豎起耳朵,警惕地觀察著四周,一旦察覺到異常,便會發出低低的警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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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伍小心翼翼地前行,剛進入山道,兩側的岩壁上突然傳來“簌簌”的聲響,無數墨綠色的藤蔓如同毒蛇般朝著眾人襲來,藤蔓上的倒刺閃爍著幽藍色的光芒,顯然蘊含著劇毒。
“動手!”李仲一聲令下,火焰長劍一揮,橘紅色的火焰瞬間席卷而去,將迎麵撲來的藤蔓燒成灰燼。蘇晴身形如電,靈刃出鞘,藍色的劍氣如同月牙般劃過,將兩側岩壁上的藤蔓齊刷刷斬斷,斷裂的藤蔓落在地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冒出黑色的煙霧。
石夯更是勇猛,手中的石斧舞得虎虎生風,凡是靠近他的藤蔓,都被劈成碎段,他哈哈大笑道:“這點小東西,還不夠我塞牙縫的!”
林曦則取出幾枚驅邪符,靈力催動下,符紙化作青色的靈光,貼在岩壁上,藤蔓接觸到靈光後,立刻如同遇到克星般退縮回去,不敢再輕易靠近。“這些纏骨藤被邪力侵蝕過,驅邪符能暫時壓製它們的凶性,我們儘快通過這裡。”
眾人加快腳步,沿著山道快速前行,沿途不斷有變異的藤蔓和小型瘴獸襲來,但在眾人的合力之下,都被輕鬆解決。半個時辰後,隊伍終於走出山道,眼前出現一片開闊的亂石灘。亂石灘上布滿了大小不一的青石,石縫中生長著零星的清瘴草,遠處的地脈湧動,讓空氣都帶著淡淡的靈力波動。
“就是這裡了!”林曦興奮地說道,舉起羅盤,指針在亂石灘中央位置停下,“靈紋石就在這下方的地脈節點處,需要用靈力感知地脈流動,才能找到準確的位置。”她閉上眼睛,雙手結印,淡青色的靈力順著地麵蔓延開來,如同水流般滲入石縫中。
李仲也運轉靈力,地脈正氣在體內流轉,順著地麵感知而去。很快,他感受到下方傳來一陣強烈的靈氣波動,位置就在一塊巨大的青石下方。“在這裡!”他指著那塊青石,對石夯說道,“麻煩你把這塊石頭移開。”
石夯擼起袖子,走到青石旁,雙手抓住石頭的邊緣,大喝一聲:“起!”黝黑的肌肉暴漲,巨大的青石被他硬生生抬了起來,朝著一旁扔去,重重地落在地上,濺起一片塵土。
青石移開後,下方露出一個幽深的洞穴,洞穴中散發著濃鬱的靈氣,隱約可見閃爍著淡紫色光芒的礦石,正是靈紋石。“找到了!”林曦欣喜若狂,剛要上前,洞穴中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咆哮聲,緊接著,一隻體型龐大的岩甲獸從洞穴中衝了出來,渾身覆蓋著厚重的岩石鎧甲,頭頂的獨角閃爍著幽光,顯然是守護靈紋石的異獸。
“好家夥,這麼大一隻!”石夯眼睛一亮,握著石斧就衝了上去,“讓我來會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