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老的目光掃過窗外漸沉的暮色,聲音雖緩,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今夜月華將滿,清靈之氣鼎盛,正是修複鎮邪碑的絕佳時機——錯過了今夜,便要再等一月。”
石夯剛舒展的眉頭又擰了起來,粗聲說道:“今夜?會不會太急了?兄弟們剛跟陰冥宗拚過一場,身上帶傷的不在少數,夜裡趕路又黑燈瞎火,要是遇上埋伏……”
楚峰也頷首附和,語氣中帶著審慎:“石夯說得在理。陰冥宗雖折了血煞衛統領,但宗主仍在逃,殘餘勢力未必散儘。夜色中視野受限,一旦遭遇突襲,我們首尾難顧,反而會誤了大事。不若等明日天亮,讓兄弟們養足精神,再備齊防備,從容出發也不遲。”
大廳內的氣氛頓時沉靜下來,鐵甲衛們的目光都落在了李仲身上——他是眾人心中的主心骨,此刻的決斷,將關乎此行的成敗。
李仲指尖摩挲著腰間的血骨令,那枚令牌傳來淡淡的灼熱感,仿佛在感應著某種潛藏的邪力。他沉默片刻,抬眼看向眾人,眼神堅定:“不能等。”
“陰冥宗宗主深知鎮邪碑對他們的威脅,必然知曉我們會去修複。他現在下落不明,正是最危險的時候——他可能在召集殘部,可能在尋找外援,甚至可能在枯骨穀設下陷阱。這一個月的時間,足以讓他醞釀出更大的陰謀。”李仲的聲音擲地有聲,“今夜月圓,月華之力能壓製邪力,這是我們最大的優勢。陰冥宗的人畏月華如畏火,夜裡敢出來作祟的,必定是少數,反而比白天安全。”
沈青瑤走上前一步,手中藥囊輕輕晃動,清脆的藥石碰撞聲打破了短暫的沉寂:“李首領說得對。月華清輝不僅能助我們修複碑體,更能削弱陰冥宗的邪術。我煉製的清邪丹,配合月華之力,能輕易化解瘴氣與邪侵。就算遇上埋伏,我們也有把握一戰。”
墨老也緩緩點頭,補充道:“古籍記載,枯骨穀的邪瘴在月圓之夜會最弱。而且,鎮邪碑的封印每多鬆動一日,靈疆的土地就多一分汙染,百姓就多一分苦難。我們肩負的,是整個靈疆的安危,不能因一時疲憊而延誤時機。”
林曦從懷中取出羅盤,指針在月光的映照下微微顫動,泛著淡淡的靈光:“我已看過羅盤,今夜萬裡無雲,月華之力將毫無阻隔。我們可以分兵行事——讓受傷較重的兄弟留守黑風寨,加固防禦,由楚峰頭領挑選十名精銳鐵甲衛,隨我們一同前往枯骨穀。這樣既能守住寨中根基,又能保證前行的戰力。”
眾人聽著這一番話,心中的顧慮漸漸消散。石夯咧嘴一笑,猛地拍了下大腿:“好!就聽李首領的!不就是熬夜趕路嗎?我石夯扛得住!隻要能修複鎮邪碑,把陰冥宗的雜碎趕出去,就算三天三夜不睡覺也值!”
楚峰也收起了疑慮,眼神變得堅毅:“既然如此,我這就去安排。挑選精銳,備足乾糧、丹藥和武器,再讓兄弟們多帶些驅瘴避邪的草藥——枯骨穀的邪瘴厲害,不能大意。”
“辛苦你了。”李仲點頭,又叮囑道,“另外,讓兄弟們把火把都裹上一層浸過清邪液的麻布,既能照明,又能驅散近處的邪瘴。告訴留守的兄弟,若有異常,立刻以烽火為號,我們會儘快回援。”
“明白!”楚峰應聲轉身,大步走出大廳,腳步聲在寨道上響起,帶著雷厲風行的果決。
沈青瑤走到李仲麵前,將一個沉甸甸的藥囊遞了過去:“這裡麵有二十顆複元丹,十五顆清邪丹,還有十張破邪符。複元丹能快速恢複靈力和體力,清邪丹可解邪侵、驅瘴氣,破邪符能抵擋邪術攻擊,關鍵時刻能救命。”她頓了頓,眼中帶著一絲關切,“枯骨穀邪力彌漫,你們一定要小心,切勿大意。”
李仲雙手接過藥囊,入手溫熱,心中也湧起一股暖意:“多謝沈姑娘,有了這些,我們此行便多了幾分把握。”
墨老在沈青瑤的攙扶下走到桌案旁,目光落在李仲手中的血骨令上,緩緩說道:“李首領,你手中的血骨令,或許是此行的關鍵。它蘊含陰冥宗核心邪力,既能感應同類氣息,又能與鎮邪碑上的邪侵節點產生共鳴。路上若有陰冥宗餘孽靠近,它會發熱示警;修複碑體時,它也能幫我們精準找到被邪力侵蝕的要害。”
李仲握緊血骨令,掌心的灼熱感愈發清晰,仿佛與自己的血脈有了某種聯係:“我會好生利用它。墨老,修複鎮邪碑的具體步驟,還需您多多指點。”
“放心。”墨老眼中閃過一絲自信,“古籍上的記載我已爛熟於心,隻要月華充沛,靈紋石無損,按步驟引靈氣入碑,穩固封印並非難事。”
說話間,大廳外傳來鐵甲衛們忙碌的聲響——收拾行裝的窸窣聲、檢查武器的碰撞聲、分配物資的吆喝聲,雖繁雜卻有序,透著一股臨戰前的肅穆與激昂。
石夯也沒閒著,跑到演武場去幫忙挑選人手,時不時傳來他洪亮的吆喝聲:“都精神點!今夜隨李首領去修複鎮邪碑,是咱們的榮耀!誰敢偷懶耍滑,彆怪我石夯的開山錘不客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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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曦走到靈狐身邊,輕輕撫摸著它的絨毛,低聲說道:“小家夥,今夜要辛苦你了。路上若有危險,就靠你敏銳的感知幫我們預警了。”靈狐像是聽懂了一般,用腦袋蹭了蹭她的手心,喉嚨裡發出軟糯的嗚咽聲,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在暮色中亮得驚人。
半個時辰後,一切準備就緒。
寨門前,十名精銳鐵甲衛列隊肅立,個個腰佩利刃,肩扛長槍,背上背著行囊和火把,眼神銳利如鷹,身上透著一股悍不畏死的氣勢。楚峰站在隊伍前方,正仔細檢查著每個人的裝備,確保沒有遺漏。
留守的鐵甲衛們也聚集在寨門前,眼神中帶著羨慕與期盼,對著即將出發的眾人高聲喊道:“李首領!一路順風!早日修複鎮邪碑!”
“兄弟們保重!等我們的好消息!”石夯揮著拳頭回應,聲音震得周圍的草木都微微晃動。
李仲走到隊伍最前麵,目光掃過眾人,沉聲道:“諸位,今夜我們肩負的,是靈疆的未來。前路或許有艱險,但隻要我們同心協力,就沒有跨不過的坎,沒有戰勝不了的敵人。出發!”
“是!”眾人齊聲應和,聲音響徹夜空。
靈狐率先竄了出去,雪白的身影在暮色中一閃而過,如同一道靈動的閃電。李仲、林曦、石夯、墨老、沈青瑤隨後跟上,十名鐵甲衛排成兩列,緊隨其後,隊伍如同一條黑色的長龍,朝著枯骨穀的方向進發。
夜色漸濃,一輪皎潔的明月緩緩升上中天,清輝如水,灑落在大地上,將道路照得一片通明。沿途的草木在月光下泛著淡淡的銀輝,蟲鳴鳥啼漸漸沉寂,隻有隊伍行進的腳步聲和呼吸聲,在寂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靈狐跑一段就停下,回頭望一眼隊伍,確認眾人跟上後,又繼續往前跑,時不時豎起耳朵,警惕地留意著周圍的動靜。血骨令在李仲手中微微發熱,始終保持著平穩的溫度,暫時沒有異常——看來陰冥宗的餘孽,暫時還未察覺到他們的行蹤。
楚峰湊到李仲身邊,低聲說道:“李首領,按這個速度,再過一個時辰,就能抵達枯骨穀外圍。枯骨穀入口處瘴氣最濃,我們到時候先用清邪丹和火把驅散瘴氣,再緩緩進入。”
“好。”李仲點頭,“讓兄弟們打起精神,進入穀口後,兩兩結伴,相互照應,切勿擅自離隊。”
“明白。”楚峰應聲,轉身對隊伍高聲叮囑了幾句。
鐵甲衛們紛紛應諾,腳步更加謹慎,目光警惕地掃視著周圍的環境——夜色雖美,卻也潛藏著未知的危險,枯骨穀作為陰冥宗活動的巢穴之一,誰也不知道裡麵會不會有埋伏。
沈青瑤走在墨老身邊,不時詢問著他的身體狀況:“墨老,您還撐得住嗎?要不要停下來歇息片刻?”
墨老搖了搖頭,氣息雖有些急促,卻依舊平穩:“無妨。老夫還能堅持,早點抵達枯骨穀,早點做好準備,免得夜長夢多。”
林曦抬頭望向天空,明月高懸,清輝灑落,天地間的清靈之氣如同流水般緩緩流淌,吸入肺中,隻覺得渾身舒暢。她深吸一口氣,感受著空氣中的靈氣變化,輕聲說道:“月華之力越來越盛了,今夜真是天助我們。”
石夯扛著開山錘,大步流星地走在隊伍中間,臉上滿是興奮:“等會兒到了枯骨穀,要是遇上陰冥宗的雜碎,看我怎麼收拾他們!讓他們知道,咱們黑風寨的鐵甲衛,不是好惹的!”
李仲看著身邊鬥誌昂揚的眾人,心中湧起一股暖流。從黑風寨遇襲,到斷岩穀激戰岩甲獸,再到今夜奔赴枯骨穀,一路走來,正是因為有這些並肩作戰的夥伴,他才有了麵對一切艱險的勇氣。
血骨令依舊在掌心溫熱,靈狐的腳步輕快而警惕,鐵甲衛們的呼吸沉穩而堅定。月光下,這支小小的隊伍,正朝著枯骨穀的方向穩步前行,他們的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長,如同一道道堅不可摧的屏障,守護著靈疆的希望。
前路或許布滿荊棘,或許暗藏殺機,但他們無所畏懼。因為他們知道,今夜過後,靈疆或許將迎來新的曙光——而他們,正是這曙光的締造者。
枯骨穀的輪廓,在月光的映照下,漸漸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穀口處隱隱有黑色的瘴氣繚繞,如同一隻蟄伏的巨獸,正等待著他們的到來。一場關乎靈疆命運的決戰,即將在這月圓之夜,拉開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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