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禮日日跟二叔跑進跑出,忙的不亦樂乎。
連帶著高澤這些人,也被他指派的不見人影。
相比較陳知禮的隨意,穆雲跟許巍、孟濤就焦慮的多。
會試三年一次,好不容易熬過了考試,他們可不想再來一次。
可兩千多舉人爭那前三百名,難啊。
“還有三日就出結果了,我昨晚都睡不著覺。”許巍歎息,“幸虧考試前知禮跟我們交流時猜著一些難題,否則這次”
“打住!”穆雲蹙眉,“你們倆日後這些話千萬不要說出口,否則就是害人害己了。
沒有什麼猜題,這次如果我們四個人都中了,那也是這些年我們努力的結果,還有老天爺保佑的緣故,不跟任何人有關係。”
許巍臉一白,連連點頭。
“對不住,我說錯話了,從此之後,跟任何人不會說此類的糊塗話了。”
孟濤也舉起了一隻手,但沒說一個字。
他們倆都知道,沒有陳知禮和穆雲的教導,他們根本走不到京城會試。
如果沒有陳知禮考試前帶他們複習功課,誤打誤撞了一些生冷偏僻題,這次考試怕是中的可能性極小,尤其是孟濤。
這的確是他們天大的運氣,穆雲說的對,如果傳出一點點風聲,說不定有些人就會故意找事,甚至說他們有抄襲之嫌。
一旦有這個說法,很可能他們四個人就會被衙差帶走,說不定大理寺還會審查他們。
就算是查不出什麼,這次也甭想高中了,三年後能讓你再來考試就不錯了。
許巍怎麼不會驚出一身冷汗?包括孟濤,起先也沒太把這些當回事,認為猜著題隻是各人的本事而已。
三日後,貢院外的照壁前人山人海。
陳知禮天不亮就醒了,躺在床上盯著房梁發呆。
窗外還是一片漆黑,遠處偶爾傳來幾聲犬吠。他翻了個身,一隻柔軟的小手搭在他的腰上——看來睡不著的並非他一人。
"相公,睡不著嗎?"盼兒的聲音從背後傳來,輕得幾乎聽不見。
“有一點,考試時我特意把最後一篇策論寫的略微中規中矩一點,估計應該排在前十左右。
到時候二叔會為我跑官,我想分在離京城不太遠的縣城當一縣之主,而不是在翰林院。
如果還是跟前世一樣,京城幾年後會有一場動蕩,不傷及朝廷根本,但也毀了不少家庭,我隻要不在前三甲,就沒人注意到我。
盼兒,我還年輕,慢慢來,按前世的經驗,避開坑坑窪窪,穩紮穩打,我會給你一個不錯的身份,讓任何人都不敢輕視你。”
上輩子他們也官至二品,但四十年的官涯途中,幾次差一點身陷囹圄,雖然結局有驚無險。
但這一世跟前世不一樣,他不想讓盼兒受到一點點驚嚇。
蒙蒙亮,陳知禮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趿拉著鞋去開門。
不遠處,穆雲已經穿戴整齊,臉色在微弱的晨光中顯得有些蒼白,眼下掛著兩片青黑。
"你也一夜沒睡?"陳知禮走過去,壓低聲音問。
穆雲搖搖頭,又點點頭:"斷斷續續眯了一會兒。許巍和孟濤應該也是,知禮,都說此次想考好不容易,厲害的舉人都紮著堆呢。"
"我去看看他們兩個。"陳知禮輕手輕腳走到隔壁,剛要敲門,就聽見裡麵傳來許巍的歎氣聲和孟濤的踱步聲。他回頭對穆雲苦笑:"得,全都沒睡。"
四人草草用了早膳,誰也沒吃下多少。
許巍的飯量一直很好,今兒卻沒動什麼筷子;孟濤機械地啃著半個饅頭,眼神有些發直;穆雲一直沉穩,是他們幾個人中的老大哥,竟然把饅頭掉在桌上。
顧四彥跟顧蘇合也走了過來。
“坐你們的,不必行禮。”
“祖父,您坐。”陳知禮扶了人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