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知禮、穆雲、許巍、孟濤四人站在一處。
陳知禮看到了霍霆,霍霆在二甲一百一十多名,名次還算不錯,畢竟他腿傷好幾年,哪怕是沒有真正放下書,到底還是耽誤了不少。
霍霆跟兩個公子站在一起,人沒有走過來,但是笑著點點頭。
陳知禮同樣是微笑著點頭。
平心而論,霍霆除了對盼兒動過心思,其他還是不錯的。
時間一點一點過去。
穆雲依舊是一副世家公子的從容氣度,他今年二十有七,溫文爾雅,成熟穩重。
許巍麵容沉穩,呼吸悠長,看得出在極力平複心緒。
他是有些緊張的,如果能往前多進幾個名次,對留京總是好一些。
他如今心心念念都是想留在京城。
孟濤則微微繃著臉,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衣角,內心很是忐忑。
他如果留在京城,春燕就不用跟娘家分開。
他是想讓父母弟弟跟著進京,顧二爺說可以安排他爹做個賬房,如果想去私學教書,他也可以幫忙。
但弟弟到現在還不是秀才,院試甚至鄉試還得回慶洲,就這一點,怕是爹娘就來不了。
陳知禮深吸了一口清晨微冷的空氣,手摸著腰間掛著的荷包,荷包裡是盼兒親手放進去的安神藥,一股若有若無的淡淡的藥香鑽進他的鼻腔。
這幾日盼兒變著花樣做的點心和補湯,不僅滋養了身體,更熨帖了心神。
此刻,他心中一片澄明,連日苦讀的積累,還有前世的“先知”的優勢,估計在場所有人中,最穩的那個人可能就是他。
“時辰到!諸貢士按名次列隊入宮!”
禮官洪亮的聲音穿透人群。
眾人立刻肅靜,按著會試名次排成長龍。
陳知禮名次靠前,就在第三排靠右。
穆雲稍微靠前,許巍和孟濤則排在中段和後麵。
隊伍在身著禁衛軍的注視下,緩緩穿過巍峨的宮門,踏上通往保和殿的漫長禦道。
腳下是平整的青石板,每一步都令人不由自主地屏息凝神。
殿內早已布置妥當。
寬闊的大殿中央,整齊排列著低矮的案幾和坐墊。
金碧輝煌的象征著至高權力的皇帝寶座,此刻還空著,但那無形的壓力已籠罩了整個空間。
在禮官引導下,貢士們依序入座,動作輕緩,不敢發出一絲多餘的聲響。
陳知禮跪坐於自己的案幾後,目光掃過前方。
他腰背挺得筆直,麵色沉靜,顯然已完全進入了狀態。
殿內一片寂靜,唯有更漏發出輕微的聲音,滴答、滴答,敲在每個人的心上。
不知過了多久,殿外傳來悠長的唱喏:“陛下駕到——!”
所有貢士立刻深深俯首叩拜,額頭觸地,齊聲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沉穩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最終停在禦座前。
一個平和卻極具威嚴的聲音響起:“眾卿平身。”
眾人謝恩起身,依舊垂首肅立,不敢直視天顏。
皇帝的聲音再次響起,不過是例行公事勉勵了幾句,很快便宣布:“開題!”
禮官捧著一個覆著明黃綢緞的托盤,將試題一一分發至每位貢士案前。
陳知禮深吸一口氣,待試題放下,才恭敬地雙手接過,輕輕展開。
題目躍入眼簾:《論國本與長治久安》。
一個看似宏大,實則非常核心的題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