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腳步聲就是老二兩口子。”陳富強聽著門外的腳步聲。
白天他家院子很少關,但一般人過來很少直接進來,一般都是院門口大喊一聲。
這是規矩。
除了老二一家人。
“大哥,大嫂,我們在家坐不住了,又沒有心思去做事,隻好過來了。”陳富才大著嗓子道。
郝氏笑著:“反正做事也沒心思,還不如過來嘮嘮嗑,大嫂,要不要讓富才去親家那打聽打聽?”
知文的老丈人是洪師爺,這類消息自然先到他那。
黃縣令今年春調至清遠縣,雖然也是一個縣令,但清遠縣比和縣大了不少,也富了不少。
黃縣令臨走還到陳富強家來了一趟,說是因為陳知禮考中了解元帶給了他好運。
如今的縣太爺姓湯,年輕一點,但為人也不錯。
陳富強笑道:“我還真有心去一趟縣城,不光是打聽消息,還要再備一些東西,這次知禮是考進士老爺,席麵隻能比舉人席麵更足,不能讓人家背後說嘴。”
“大哥,那現在就去唄,半下午就能回來,明後日喜報說不定就來了。”
陳富強站起身:“娘子,我跟老二走一趟吧,你跟弟妹聊聊吧,這兩日彆做事了。”
一刻鐘後,騾車出了村。
吳氏關上院門,跟郝氏坐在堂屋,春燕泡了兩杯花茶,就去自己的房間做針線了。
郝氏朝春燕的房間呶呶嘴:“丫頭著急了吧?”
吳氏點點頭:“可不是?擔心著呢?你是他嬸子,真正的一家人,我在你麵前不用說假話,咱們知禮是解元,這次一個進士老爺估計跑不了,可孟濤就有點懸。”
郝氏端起花茶抿了一口,茶香裡帶著曬乾的茉莉味兒。
她瞧著吳氏眉間那抹愁色,寬慰道:“大嫂彆太憂心,孟濤那孩子學問紮實著呢。上回鄉試不也考得不錯?咱們知禮能中解元,說不定孟濤這回也能沾著喜氣。”
“但願如此。”吳氏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碗邊沿,“我也希望他們都能中,不然如果我們跟知禮兩口子走,春燕怎麼辦?要是立馬成親,春燕年紀還有點小,最好是明年後年。
可如果不成親,以後不方便呀,我愁這個事愁的不行.."
正說著,春燕的房門吱呀一聲開了。
小姑娘手裡拿著繡了一半的鴛鴦枕套,耳朵紅得像染了胭脂。
郝氏連忙招手:"來來,幫嬸子看看這花樣子怎麼繡才好,二嬸實在是笨,怎麼學都繡不好。"
春燕挨著郝氏坐下時,吳氏注意到她手指上有幾個細小的針眼。
這丫頭定是心神不寧才紮著手,當娘的心裡跟明鏡似的。
聊著聊著又聊到喜報上去了。
“要我說啊,”郝氏大著嗓門,“等喜報來了,咱們得在院裡搭三天戲台子!”
“弟妹!”吳氏急得去捂郝氏的嘴,“小點聲,喜報還沒有來呢,被人聽見不好...”
郝氏笑起來:“當家的也說我,說著說著聲音就大了,一個村子都能聽見。”
院裡老槐樹上的麻雀被驚得撲棱棱飛起。
吳氏望著穿過樹葉縫隙的陽光,忽然說:“若是知禮真中了,我打算跟著去任上,我就這一個兒子,不想跟兒子、兒媳婦分開。”
郝氏手裡的繡繃子差點掉地上:“大嫂要跟著去做官家太太?”
“什麼官家太太。”吳氏笑著搖頭,“到哪裡我們還是這樣的人,知禮兩口子還小,十幾歲的人,身邊沒個長輩提點不行。
你和老二不如跟我們一塊兒去,知文和知行都在府學,平時也不會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