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都是顧家最好的傷藥,就出自她的手。
“肺部確實被刺穿了。”盼兒快速清理著傷口,“我需要縫合內外的傷口,再敷上生肌散。”
她的動作又快又準,針在傷口內外穿梭,像是最靈巧的繡花針。
半夏、顧悔在一旁配合,不時遞上需要的藥物或工具。
主仆三人配合默契,仿佛已經共同經曆了無數次這樣的救治。
屋內屋外的空氣仿佛凝固了,所有人都屏住呼吸,隻有盼兒偶爾的指令和半夏簡短的回應打破寂靜。
陳富明看著盼兒專注的側臉,眼中滿是複雜的情感。
這個曾經十三歲不到就被衝喜的小女子,不過四年,如今就能全力挽救這樣嚴重的傷者。
顧老太爺真不是一般人呀。
最後一個結打好,盼兒終於直起腰,長舒一口氣。
她額頭上布滿了細密的汗珠,幾縷碎發粘在臉頰上。
陳知禮體貼地用乾淨的布巾為她擦了擦汗。
“”暫時穩住了。”盼兒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接下來三天是關鍵期。如果發熱不高,傷口沒有惡化,活下來的希望就很大。”
她轉向一直靜靜的守在屋裡的袁有文:“他安靜通風的房間,需要單獨安置,最好有人日夜看護。”
袁有文連連點頭:“知道,知道,一會就抬去西屋,隻是晚上發熱怎麼辦?”
盼兒從醫箱中取出幾個小瓷瓶:“白色瓶子的藥每隔兩個時辰喂一次,綠色瓶子的如果發高熱就用。
紅色瓶子的...”她頓了頓,“如果出現呼吸急促、嘴唇發紫的情況,立刻用這個,然後馬上派人來找我。”
袁有文小心翼翼地接過藥瓶,像是捧著什麼珍寶。
他的嘴唇顫抖著,終於說出了從盼兒進門後的第一句完整的話:“盼兒,陳夫人,謝謝你。以前的事...”
盼兒抬手製止了他:“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陳富明道:"知禮,知禮媳婦,今晚我在這裡幫忙照看吧。
光靠袁家人,我不怎麼放心。”
陳知禮點頭:“文元,你留下幫明堂叔。"
一直守在門外的文元應聲而入。
他曾跟著老太爺學過一些醫理,最適合做這種看護工作。
盼兒收拾好醫箱,最後檢查了一遍袁有武的情況。
少年的呼吸已經平穩了許多,臉色也不再那麼慘白。
她輕輕歎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
“等等!”梅子突然衝了過來,手裡捧著一個粗布包袱,“二...陳夫人,這是我繡的幾個荷包,不值什麼錢,但...但是乾淨的,可以裝藥...”
十四歲的小姑娘聲音越來越小,眼睛紅紅的,不敢直視盼兒。
盼兒看著這個曾經的妹妹,儘管有些自私,但畢竟兩人一個炕上長大的,她心中一軟,接過包袱,輕聲道:“你哥哥會好起來的。”
走出袁家院子時,夕陽已經西沉。
陳知禮扶著妻子上了馬車,發現她的手冰涼,還在微微發抖。
“你做得很好。”他輕聲說,將她的手握在掌心溫暖。
盼兒靠在他肩上,疲憊地閉上眼睛:“十五歲...還是個孩子啊。胡家老太爺實在惡毒了點,為什麼要對一個孩子下這樣的毒手?”
陳知禮眼中閃過一絲冷意:“這事不會就這麼算了。有武是鏢局的鏢師,光天化日下行凶,還留下了人證。胡家不過是個縣城裡的員外,依我看,胡員外可能還不知道他老爹乾的這蠢事。”
馬車緩緩駛離袁家。
盼兒看著漸濃的暮色,心中漸漸平靜下來。